师南感觉有什么东西超出了控制。
席远,是要摸他的脸?
若他当真起了这般心思,这里是呆不得了。
就在师南惊疑不定时,席远清了清嗓子,碰掉了钗子的手,从师南耳后一晃,抓了个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不动了。
师南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以为背后有虫子,“怎么了?”
席远离得近了,能闻见他身上的脂粉香气,混了点别的香味,十分熟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将之抛在脑后。
刚正经不过片刻的脸上,带了点坏笑,“你猜?”
师南:“.......”猜你个头!
席远心知音儿面上不显,其实最是脾性大,将她头发弄乱了,指不定心里气鼓鼓成什么样。
不敢再卖弄,将紧握的手徐徐张开,里面躺了一支雕着牡丹花样的簪子。
“喜不喜欢?”心里眼里都是他。
过去的音儿随时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儿只有双眼睛最清亮,现在见到了干干净净的她,第一印象,就像是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至雍至俗至美,凡人见之,心动神摇。
驰骋沙场的护国大将军,也为凡俗之美所倾倒。
席远无比自然的,捏着那根簪子,见师南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动作细致的,亲手给他挽起了发,并戴上这支牡丹花样的簪子。
或许是看师南面色空白,席远了然,贴心地补了句,“兄长给小妹带支簪子而已,音儿不必害羞。”
倒也不至于害羞,就是浑身别扭。
师南无言以对,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
两人各怀心思,这样过了几天。
期间席远带着师南去了周围很多地方,除了偶尔会做一些略显亲昵的动作,譬如替她摘掉头上的花瓣,握着他的手腕过地势不平之处等等,又或是开些恶作剧般的小玩笑逗他开心,尽管师南并不是很开心......
总体来说,一切都很正常。
让师南比较满意的是,席远不把他当做普通的女子,会同他讲讲郁京的一些事儿,并不仅限于女子之事,还涉及了江湖传闻。
几天下来,师南知道了西武国丢失的大皇子找回来了,携着雷霆之势,夺回了诸君的地位。
皇室动荡。
还听说了莳香馆的动静,据说宛秋哭哭啼啼了好几日,称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生死不明。
有人问及是否是因与江阴王的争风吃醋?
宛秋只是哭,没有做解释。
凡是不可言说的沉默,在别人眼里,与承认无疑。
当事人正穿着裙子,抹上了胭脂,和俊美郎君游山玩水呢,哪可能跳出去称不是江阴王。
师南打算继续苟着,宛秋既然针对江阴王,只怕两方争斗起来,必有一方受伤。
他做个渔翁得利之人就行了。
这天,师南呆得无聊,连出门了几天也没人认出他,心里安定不少,就去了席远的房间,告诉他要出门见个友人。
席远正拿着地图,挑选接下来要去游玩的地方,闻言一顿,“是音儿在......交的朋友?”
话中的青楼,被模糊掉了。
两人从未提及这方面的话题,一个是提无可提,一个是主动避讳。
师南心知他误会了,顺势道:“嗯,是故友。”
席远放下地图,“我能不能认识一下?”
当然不行。
席远和司景明显然是认识的,当初在莳香馆的针锋相对,到现在师南也还心有余悸。
“他性子内向的很,敏感又脆弱,还是我自己去吧。”师南打了个哈哈,将席远敷衍了过去。
他倒不算撒谎,司景明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个小可怜的形象。
只是入了席远的耳,听起来像个受了刺激的小姑娘。
这倒无妨。
席远看向他的目光柔和了些,这些日子音儿成天与他笑,无论怎么伪装的温柔安静,喜怒哀乐俱在那双玲珑剔透的眸子里呈现。
可能是怕他担心,其实音儿也需要有倾诉的人。
于是,充满了怜惜之情的席远退了一步,吩咐人拿上了一件光□□翠的孔雀裘衣,亲手给他披上,“去吧,外面天冷,不如屋子里暖和,穿厚点,早点回来。”
“嗯,回来给席公子带礼物。”
投桃报李,师南还是懂的。
席远失笑,亲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子,“小白眼狼,拿我的银子,给我买礼物?”
心里却很受用。
马上就能独自出门了,师南按捺不住兴奋,朝他弯起了笑眼,“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么多天来,音儿还是头次和他开玩笑。
席远笑了笑,再度拿起了地图,觉得音儿还真是长不大,见个密友就这么高兴。
看来不能一味的拘着她。
师南披上华丽过分的裘衣,朝他微微福礼,待出了门,才露出兴奋的神色。
景明崽儿,爹爹来啦!
......
师南刚到那间酒肆,早就记他的容貌,记得比亲娘还熟的伙计立马认出来了。
“姑娘,可是来买酒?”伙计十分热情。
另一个伙计得到了眼色,立马遛了出去,去给人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