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草丛摇晃几下,小孩不见了踪影。
这意思不言而喻。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微微摇着头,太阳也不晒了,就往另一个光影模糊的方向走去。
从这里开始,师南就渐渐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中。
失去了意识。
......
“兄长——”
司景明眉头紧蹙,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几下,忽的睁开,露出里面旋涡般令人深陷的眸子。
光滑的额间渗出薄汗,他坐起身,闭了闭眼。
“王爷,又梦见了他?”听见动静的曾管家从隔间赶了过来,身上披着匆忙间扯下的外袍。
司景明又坐了会儿,等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平静。
“嗯。”
曾管家见状松了口气,脸上的沟壑动了动,慈祥道:“看来这一次不是噩梦。”
司景明睫毛颤了颤,开口道:“我梦见,第一次与兄长见到的场景。”
曾管家笑容更甚,“这还是第一回呢,看来是个好兆头,王爷怀疑的事,想来不是真的。”
司景明想到了那个人,唇线微微上弯,道:“他不像是那种人,应当只是巧合。”
曾管家笑着应是。
“阿南的处境不安全。”司景明前一刻还算平静的声音,立马直线往下,凉得剔骨,“过几日,背后的小耗子们自然坐不住,我会替阿南清理掉。”
“那王爷的身份,”曾管家略显犹豫,“怕是隐瞒不住了。”
说到这里,司景明不太自然地拢了拢衣领,“曾伯,你交过朋友吗?”
曾管家:“当然。”
司景明问道:“朋友之间,可是要坦诚相待?”
曾管家迟疑片刻,道:“是。”
司景明想了想,干脆道:“等解决了阿南的担忧,我就与他坦白。”
“我什么都告诉他,他会原谅我的隐瞒,是么?”他漆黑的眸子发亮,其中隐藏的期待,让伴随他无数年的曾管家心里发酸,声音哽咽道:“是,我们王爷这么好看,谁舍得让您难过呢。”
司景明像是被他提醒,突然道:“把那件兄长做的衣服拿出来备着,那天穿。”
曾管家老泪还未落下,就忍不住笑了,“是,王爷穿那件最英俊了。”
第二天,冷冬的早晨起了雾,整个郁京笼罩在薄雾中。
师南莫名其妙做了一晚的梦,起来后却是神清气爽,从奢侈柔软的床榻上爬起来,看见云雾缭绕似的仙境,心情不错。
直接将昨晚那个讨人厌的狗崽子,抛到了脑后。
有下人听见动静,有序地端着各类洗漱的东西进了房间,伺候不太习惯的师南洗漱干净后,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咳了一声,示意下人退下。
师南打眼一看,乐了,“曾管家,找我呢?”
曾管家眯了眯眼,看着师南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蠢样,心里感叹王爷看上的人果真不平凡,瞧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把江阴王放在心上。
实际上只是心大的师南招呼曾管家坐下,正要给他倒茶时,才想起这是人家的地方,也不觉得尴尬,厚着脸皮道:“您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
曾管家正了正神色,道:“冒昧前来,想与师公子聊聊少爷的事。”
师南听说是司景明的事,收起了嬉皮笑脸,道:“您说。”
“师公子与少爷相识以来,少爷一日比一日好转,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在眼里,十分高兴。”
师南嘴里下意识客气道:“哪里哪里,我也没做什么。”
他忽的反应了过来,皱起眉,“什么叫好转?景明什么时候生病了?”
曾管家犹豫了一下,看着师南真切的眼神,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少爷自从他的娘亲和兄长意外去世,一直以来抱着复仇的心态,行尸走肉的活着。自从前一年大仇得报——”
“他就一心求死,没了活下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