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一直想问问顾淳那日的话是何意思,只是要避开顾裴约见顾淳却是不容易。一直到北蛮人来访,苏烟也未能寻得时机。
北蛮来访,苏烟身为平阳郡主,也是要出席夜宴的。
吃了午饭,便换上了象征郡主身份的华服,又细细描妆一番,时间便到了未时末。
乘着马车到了皇宫时,已是到了不少人。
其实这轮起来,恭王夫妻也是要到的,只因薛氏母女一事,京中人皆怜惜平阳郡主,对恭王也不忿起来。这父亲要是明理,嫡长女又岂会受了那般的委屈?
再加之顾裴刻意而为,谈婚时只去了郡主府,这京中人但凡有些心?思的,自皆是随着顾家站了队。
前些日子恭王上朝出门都要受尽人眼色,朝中事务又恰巧出了个小差,引起皇帝不喜,恭王索性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已是几日未曾出过王府。
苏烟得知,也只是淡淡点了头表示知道了,半点不在意的样子。渐渐的,众人便也少在她面前提起那对夫妻了。
苏烟下了马车,便撞见走来的顾裴。
顾裴在外时仍是一副清冷不可高攀的模样,只眼神瞧见苏烟时,微微柔和?些。
近日见多他笑起来的模样,他这般竟一时叫苏烟觉得有些陌生。但知晓在这皇宫里比不得宫外二人独处时,苏烟便也朝他福了身子,清淡着嗓音道:“见过顾家公子。”
顾裴本也觉得在宫中应尊礼克制些,可见着苏烟这般疏离的模样,还是心里不舒服,脸色变了变,最终无奈上前扶她起来,“不必如此。”
苏烟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皇宫处处是眼睛,礼不可费,我向公子行了礼,公子怎不向我称郡主?”
顾裴只好配合她拱了拱手,“见过平阳郡主。”
顾裴今日穿着深青色朝服,与苏烟华贵的浅青色衣裙甚配。两人容貌皆上乘,周遭气度旁人比不得,一个清淡淡的站着受礼,一个风度翩翩的微躬身行礼。
竟看起来分外和?谐。周围有人小声赞叹,“郡主真好看,与顾公子真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简直羡煞我等。”
顾裴耳力比苏烟好,听清他们所议论的,先是微微含了笑,又随即有些不虞,烟儿这般好看,却不能只叫他一人瞧着。
于是他直起身子来,淡淡道:“时辰还早,郡主先去里面歇着吧。”
苏烟不知他又哪里不对劲,睨他一眼,用比他还淡的语气道:“嗯,顾公子也去忙吧。”
说罢,转身便往前继续走了。
顾裴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跟上时,李茂石忽的跑上前来,递上个纸条。
顾裴微微蹙眉,动了动身子遮掩,取开纸条来看,眉头不由蹙的更紧了。
北蛮可汗一直无子,大伯家儿女却不少,本来是要在其中挑选出可汗继承人的,可这纸上的信息竟是,那可汗忽的冒出个儿子,如今已是成年,且就在京城。
只怕这次来访京都,其主要目的,就是带回可汗的儿子。
*
夜宴开始,北蛮人已是入了宫,只暂未出现在夜宴。
这样隆重的宴会,贵人皆会提前用些吃食。苏烟也怕自己到时嘴馋了,失了郡主的架子,提前用了吃食,此时面前放着御膳房香甜的点心,也只安安静静的垂首坐在自己的位置,偶尔用些茶水。
皇上与众人随意说笑着,等太监上前尖着嗓子报了北邦来访,但敛了些笑,身上皇威立显,淡淡招手。
北蛮乃是京中人对其的称呼,正式场合,还是一律用着北邦一词。
北邦来的使臣名唤巴穆,身材魁梧,走起路来却不粗鲁,一对小眼睁着,瞧着有些精明。
随使臣来的还有可汗大伯家的一子一女,男的名叫赤那,女的名叫巴雅尔。
这二人一进?来便显得有些气势雄雄,丝毫不在乎皇宫里的规矩。那男子走时目光还瞧着前面,那女子则干脆往两边席上看着,走路也时不时靠近两侧桌案。
她长相虽一般,身材也是极好。且她衣着是北蛮的风格,将身材彰显无遗。上衣无袖胳膊尽在外面,下面裙子也是开着叉,内里虽着有裤子,却只是个到大腿的短裤,修长匀称的双腿白皙好看,大腿侧一处朱砂痣娇艳欲滴,时不时的露出展现。
在座的皆是京中守礼的贵人,见此不由有些惊奇,有嫌恶的皱起眉来的,也有红着脸羞赫的,只大多都盯着瞧着。
苏烟忽的脸色微变,抬头看向斜对面的顾裴。
他竟也眼睛一错不错的瞧着!
哪怕是绝美的女子站在那里被顾裴瞧,苏烟心?里也是半点不疑的。可这巴雅尔一双腿生的好看,还如此暴露在外!顾裴这个腿控,还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苏烟气极反笑,盯着他瞧了半响,总算见他微微蹙了眉,视线移向了这边。
苏烟冲他露出个微笑来,随即转头盯着赤那瞧起来。赤那生的雄壮,穿的比之巴雅尔要保守许多,只露出一只臂膀来,上面肌肉大块大块的鼓起。其实苏烟瞧着有些恶心,可心里的气硬是撑到看着他走到皇上底下。
再看顾裴,脸色果然变的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