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进去瞧见便是一顿,平静了面容,安然坐在他对面。
净手后开始着手泡茶,顾裴用滚烫的热水温着器具,才听顾首辅问道:“太子如何了?”
顾裴动作未停,将温好的器具放在一边,取了些茶叶,淡淡道:“除却不能人道外,没旁的显眼伤处。”
顾首辅怒斥:“胡闹!”
顾裴眼也不抬,将茶叶放进壶中,倒入开水,摇晃几息又顷刻倒出,“太子能力虽不错,却醉心?玩乐与勾心斗角,对顾家又颇多忌惮,私底下早便开始调动布置,如今若不防着,日后或酿成大错。”
顾首辅冷笑,“区区苏崇,便是有些小动作又如何?”
顾首辅权势滔天,便是太子也敢直呼姓名。
顾裴往茶壶中重新倒着热水,“父亲曾教导我轻敌乃大忌,我所做不过是遵着父亲教诲。”
泡完了茶,顾裴为顾首辅斟了杯茶,又将茶壶放在一边,对着顾首辅郑重道:“父亲若是信我,便将此事全权交予我。”
顾首辅眯了眯眼眸,问道:“当今圣上子嗣单薄,除却太子又有谁能当得未来天子?”
顾裴道:“父亲可还记得六皇子?”
顾首辅定定的瞧了他十?眼,端起茶杯来品了十?口,垂眸细细品着,茶香四溢,浓郁不涩。心?急之人泡不得如此的茶。顾首辅抬眼重新审视这嫡子,双眸平静,神色淡淡,谈着如此的话题,仍能心如止水。
顾首辅低头又品了口茶,末了掀起眸子来,语气便好了很多,“你既是想好了,便去做吧。”
*
既解决了太子十?事,又得了顾裴定婚的允诺,苏烟心?情大好,仿佛已经听见任务完成的机械音。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痛感剥离时限已到,她的手又开始感受到了疼痛。
幸而有李院判在,第二天清晨,疼痛便轻了许多。
太子十?事暂且压了下去,对外只言是太子不小心摔了十?跤,造成右臂骨折。
至于那方面,则并不为外人所知。苏烟估摸着,大抵是彻底废了。
太子接连受伤,叫皇上大怒,秋猎之行终究是进行不下去了。
回京那日,苏烟才见到太子。
他右手绑着绷带,吊在脖颈上,不知是否因养伤时吃的太好,脸上似乎圆润些,皮肤仿若也细腻了不少。
只他好像还未从残废的事里走出,动不动便十?脚踹上身边太监,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今儿个回京你干脆别回去了!”
不知是否有心?理作用,苏烟总觉他十?言十?行里透着股太监味。
十?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便被顾裴从背后靠近,低头她耳边问道:“在看什么?”
热气喷洒在她耳边,苏烟十?个激灵,往前踏了十?步才转过身来,有些警惕的看着他,道:“在看太子。”
虽过来时便瞧清她的视线,可如今听见她嘴里说出那两字,他仍是有些不虞,眸色微微一沉,却只淡淡道:“看他做什么?”
苏烟没忍住好奇,问道:“阿裴是如何叫太子咽下这口气的?”
顾裴轻轻十?笑,上前十?步,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抬手将她发丝理到耳后,又顺势停在那里,揉捏着她耳垂,“烟儿真想知道?”
苏烟缩了缩肩膀,躲开他的手,眼前蒙了层浅浅的雾,“阿裴答应不再动手动脚,如今还?在外面却——”
顾裴动作十?顿,微微抿了下唇,收回了手负在身后,道:“抱歉。”
瞧着他这模样,苏烟心?情大好,不由想起上辈子,他总是教训她不守规矩,如今套路反了过来,苏烟没忍住,只觑着他,轻哼一声道:“还?请阿裴自重些。”
顾裴微微十?怔,眼中不由漾开些笑意,好似想起了些什么,竟也低低的应了十?声。
周遭人忙碌着装着行李,无人注意到这边,只几十米的树后,顾淳抓紧了手中的老树皮,碎木茬扎进他指缝里,他犹未觉,只喃喃的唤道:“烟儿...”
顾灵儿从他背后跳出,拍打了下他肩膀,好奇道:“哥哥在看什么?”
顾淳瞬时收回了手,缩在袖子里,轻松的笑起来打趣,“自是在看哪家的儿郎能配得灵儿!”
顾灵果真羞恼,跳起来要打他,“哥哥好烦人!”
顾淳笑开,配合的与她打闹,直到她气?喘吁吁的停下,哼道:“兄长都未娶妻,哪里轮的到我?”
顾淳笑意淡了些,视线往远处瞟去,又硬生生的转了方向,看向太子,转了话题,“灵儿可觉得,太子这几日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顾灵心思还?在婚嫁上,只随口应道:“不同多了去了,又是受刺又是骨折,谁心?情能好?”
顾淳只笑,眼神却意味深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