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已经说尽,实在不需要?再?留情面。她的膝盖对准了谢秋豪的裆,正当要?抬腿的时候,忽然听得后面有人“咔嚓”一声,闪光灯将天空照得亮白了一霎。
阮萌萌越过谢秋豪的肩头看?过去,是管家七叔用手机拍了照正匆匆离去。
这老头又出来作妖,也是自己倒霉,算了,反正过几天也不是慕家媳妇了,他想作妖就作呗。
谢秋毫对拍照的声音更加敏感,他瞬间便抽回了身体,四处找着摄像头,“不会是有媒体吧?糟了。”
阮萌萌嘲一声,“现在知道怕了?”究竟是男主的形象崩了,而?是那样一个男主的人设在遇到如此不玛丽苏的情境下,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个,阮萌萌不得而?知了。
像谢秋豪这样的人,自诩一代情圣不改痴心,优柔寡断道德没有准绳,也就只能活在原书呈现出来的那个单纯的情爱世界中了。可是,现在她所穿越的虽然是书中世界,却远远比书中更加拓宽,更加真实。每一个人物也因为从纸上变作实体,从描述的寥寥几句玛丽苏词句里脱胎出来,鲜活复杂地立于了人世之中,不再?是纸片人了。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阮萌萌点头,“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谢秋豪今日来,前面说的话其实都只是前戏,直到现在情况不好收拾了,才只能把来意表明:“其实,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
“没有。”阮萌萌说完就要走,却又被他一把拉回?来,有如华尔兹的转身一般入怀,“我不是问你有没有爱过我,我是问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我,如果有,哪怕只有心?底一个位置,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阮萌萌揉揉太阳穴,你这是赴汤蹈火吗,这是点火浇沸汤想烧死人呢,到底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呢?
一巴掌下去,清脆的声响过后,谢秋豪清醒了些。渣渣,就是欠揍啊。
“最后一句,如果你说是,我就再也不骚扰你。你是真心?爱慕成舟?”
“是。”
“但你当初嫁给他是为了给阮氏集团救急,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所以你是最近才爱上了他?”
“是,就是最近。慕成舟温柔、体贴、大度、事事为我着想,嫁给他是我积了八百年的福气,我崇拜他、爱他,恨不能当他的掌中宝,让他天天把我抱在怀里狠狠疼爱。你觉得我说的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酝酿三百字的《论阮萌萌爱慕成舟有多深》,你还要?听吗?”
“不听了……”谢秋豪苦笑,“怎么可能,你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他就是想利用你打击收购阮氏而?已,你是为了家人才嫁的,你忘了?你得从这其中解脱出来,怎么能爱上逼迫你的人!”
阮萌萌心?想,人家俩人是友好协商,什么逼迫啊。“他从来没有逼迫过我,我们是自愿结合的。反倒是你,一直在逼迫我。”
谢秋豪顺着墙根蹲了下去,双手抓着头发乱揉,眼神夹杂着慌乱、懊恼、痛苦,纠结,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和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情分,就这么……没了?”
阮萌萌叹口气,“以后,向前看?吧。”都说清楚了,也好。
阮萌萌也希望他像原书里一样,当做白月光已死,继续和周如茵幸福下去,来个童话般的幸福结局。毕竟她作为读者,也真情实感地代入过这段爱情,谁会希望她们崩坏成现在这样呢?
更何况放弃谢秋豪的,并不止是现在的她。当初的原主阮萌萌在摔下楼梯前,就已经在想法子要?打动慕成舟,为了他不惜铤而走险,否则,也不会被管家阴谋推下楼梯去酿成惨剧了。
阮萌萌唏嘘着,从走廊正要回?到正厅当中去,一拐弯,却被墙边的一人伸腿绊了一脚。
阮萌萌没好气,“谁这么缺德啊!”
她一个踉跄,抬头,见慕成舟随意地倚靠着,西装革履看?上去一丝不苟,双手却插在裤兜里,半歪着头,深邃的眼睛如渊水,嘴角若有似无地笑,“把你的三百字《论阮萌萌爱慕成舟有多深》,念出来给我听。”
阮萌萌心?里一咯噔,“刚才你……都听见了?”
慕成舟的手从西裤兜里伸出来,握上她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握,移开后便已显出一道红印,他抓起来,悉心?地揉了揉。
“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慕成舟轻笑,“站在门口,给大厅里的人秀恩爱。这是我们的协议内容。”
“……用得着秀得这么露骨么?”阮萌萌的手腕被他揉着,暖意和酥麻感爬上四肢百骸,里面不少人的目光正在向这边投过来,她脸上一羞,想甩开,却又被他拽着贴上了身,用手臂箍在了她腰间。
她的手无处安放,从他胸腹划过,空落落地甩在了两边。
“刚才被七叔看?见了,还拍了照,想必这会儿他正在向我爸妈告状。他们就算自己不出来看看?,也会派人来。”慕成舟说得有条有理,“但现在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亲热,厕所外的谢秋豪却在蹲着抹泪,是个明眼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伸出一只手掌,将阮萌萌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就这么靠一小会儿,等他们的人看过了,也就没事了。”
阮萌萌被他摁在他西服内的衬衣上,这衬衣薄透,里面便是肌肤,胸腔内的心?跳很快,起伏也越发急促。
“人来了,你别动。”慕成舟抚着她脑袋劝说。阮萌萌一动也没动,眼睛却在外面探寻,哪有什么鬼影子……不过片刻后,还真有一个鬼头鬼脑下人打扮的家伙在走廊内四处张望了一阵,最后目光落在慕成舟身上,一股来自单身狗被秀到骨子里的怨念从那人眼里滋生,但他并没胆量打扰,只好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跑走了。
慕成舟啊慕成舟,这么明目张胆地虐狗,太可耻了!
见她总是东张西望,慕成舟又将她的脑袋往自己胸口揉稳了,“多待一会儿,谢秋豪走过来了。”
阮萌萌心?想,这倒是个绝好的摆脱谢秋豪的方法。谢秋豪看到这一幕,恐怕绝不会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可是自己的心?跳也莫名变得奇快。
眼前的人是个真实的男人,就算是尼姑,和他这么接触也不可能没感觉啊。
但她又无力?去推开?,想着今天慕成舟帮她解了不少围,现在总有种?投桃报李的感觉。类似于古装片天天喊着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旧社会的糟粕此刻竟然暗搓搓地被自己用在了慕成舟的身上……
她的脸越来越烧,又怕慕成舟一低头看?见,只能埋得更深。余光瞟到他还真往地下瞅了两眼,顿时羞得跺了好几下脚,然而每次脚一挪动,又跟他贴得更近了。不过这副身体的肌肉,靠上去倒也舒服……
多巴胺和荷尔蒙分泌出了愉悦感,万恶的人类肉食本性!
谢秋豪在拐弯出瞟见了这样的场面,他根本没有从她们身边穿过大门入门的胆量,怒火一腔化作羞愤,径直抬腿向车库而?去了。
“好了。”慕成舟把手放了下来,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阮萌萌把她自己的那双无处安放的双手,放进了他的西服口袋里。
阮萌萌却在他胸前打了个盹,口水险些要?糊上去,慕成舟一时难忍,将她扶了起来,“宴会还没结束,这就犯困了?”
她睁了睁眼,才发觉方才的失态。可不得不承认,慕成舟让她找到了树袋熊依赖树的感觉,继而开?发了自己站着睡觉的天赋。
“七叔?!”慕成舟忽然喊了一句,阮萌萌寒毛倒数,转过身,管家正一脸阴险地对着他们笑。
“少爷和太太恩爱无匹,实在太忘我了,连方才席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现在二少爷和他女朋友已经去了老爷书房,夫人和林老爷子也都过去了,现在就等您二位。家里的污糟事一件接着一件,尤其是发生在老爷的寿宴上,这能让老爷和夫人高?兴么?尤其是老爷,太太您不了解他老人家,可少爷是最了解不过了。他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
七叔说着,裂开?嘴角的怪笑,牵拉起了满脸的褶皱。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十二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