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星澜在焦虑,在紧张。
但他没有把这种情绪一丝一毫的表露出来,他的面色虽然谨慎凝重,却没有任何一点点怯懦。
无所畏惧。
这样的心绪,即使是身处高位的人,也很难做到——在重重压力下保证平稳冷静的思维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但作为在上流社会富人圈里游走自如的风水师兼神棍,自然知道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哪怕现实的情况再糟心,赢取的希望再渺茫,也要保持完美姿态。
不多时,医生又从外面走了回来,他走路走的很机械,脸上的表情也淡漠到可怕,随着他的进入,四周的灯光似乎齐齐转暗下来,不甚明亮的白炽灯照射他的脸上,落下重重的阴影。
他也不说话,抓起容星澜的胳膊转身就走,容星澜下意识的想要抽手,但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避无可避——哪怕他面对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对方身上就却带着魔修深不可测的威压。
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掼到了地上。
好疼!容星澜瘪了下嘴巴,面上的冷色差点破功。
被人推倒摔成个乌龟样,四脚朝天,又擦破了点皮,容小少爷简直心头冒火,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尴尬事,他一向自诩风度,说话做事都讲究一个好看,现在形象荡然无存不说,还要保持他胸有成竹的风范,真是叫人难以忍受,不过容星澜也不是好相与的,把这笔账暗暗记在魔修的头上。
他勉勉强强的爬起来,扫视了一下周围。
四周一片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但仔细一看却不像是刚才的医院,看来在一瞬间对方将他带到了其他地方,或许距离原本他们待着的医院有千里之远,不过,这副黑漆阴森的场景看起来实在有点……怎么说呢,寒碜,感觉比最低成本的恐怖片还不走心。
他忍不住腹诽,千万别告诉他这就是魔修的住所,魔修他们大老远来到人间,不过穷奢极欲,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生活,怎么反而过得和个破落户差不多?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看左边,荒芜的连个草木都没有,空荡荡的一块土地,几个衰败的篱笆孤独的矗立在哪儿,门都掉了一半,看右边,倒是有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房子,枯萎的爬山虎没有被人清理,蜘蛛网挂在空中随风飘荡,整个房子上头好像挂着一张明晃晃的标签:哈喽,各位,我是鬼屋。
三个字:脏,乱,差。
容星澜此刻陷入险境,便不免苦中作乐,给这个场景布置打了大大的差评,要知道千百年来人类的生活水平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各种精神文明建设稳步发展,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人们对鬼怪的接受度,随着电影工业的发展而大大提高了,人们在这三十年中想象的鬼怪,外星人,变异生物和史前巨兽,绝对比过去几千年人们认知的丰富的多,像这样的二十年代黑白默片风格,完全是没人买账。
如果这就是魔修给他的下马威,那他必须的说,你搞错了,你这个方法我是根本不怕的。
但他很快就知道这不是魔修的下马威。
因为他马上就尝到了魔修更为凌厉的手段。
一阵属于洞虚期魔修的威压,在忽然之间出现在了容星澜的上方,毫无防备的,容星澜猛地给跪了。
这次是真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