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自你前次回来后,就越发不象话了,饭不给任氏吃,还天天在外面骂她懒不干活什么的,村里人都看不过眼了。这几天,全是姬正良托了杨家那两妯娌按顿给任氏送饭菜吃喝呢。不然,她只怕早就饿死了。”村长半是义正言辞半是警告的说。
平家云心里打了个机灵,对他娘非常恼火,他都交待了他娘让她不要做的太过,可他娘却一点儿也没听见去就算了,还弄得全村人都转了风向,一副要为任氏讨个公道的模样。这时候,他开始怀疑他娘所说的,村里人都说:“我们家可以揪着任氏身患恶疾的名头,休了她。”
他以为村里人是维护他的,这次回来休妻也很容易的,可是现在他不敢这样想了。
“我娘真是老糊涂了。”
平家云一句话就给他娘定了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村长和族长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起来了。
“秀才公果然是明白人,没有不问青红皂白就维护你娘的。任氏嫁到你家来,以一力种着三亩地,村里人都看着呢。任氏是个老实人,村里人也都知道。这回任氏病重,你娘却如此对她,是不是过了点?”村长又说。
“我娘也是因为任氏吃了四两银子的药了,还不见好,心里烦燥呢。我家穷,我娘供养我读书不易。四两银子都快值当我小半年的束脩了。”平家云说着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显然在告诉大家,我娘做的再不对,任氏也是有问题的。而且我娘一个寡妇供养儿子考了秀才,也是有功的。
马大林听得恼火的不行,只恨不得问他:“你娘供你,笑话了。她了不起就是在照顾你的衣食。银钱从哪里来,都还不是任家父女二人给你的。为了四两银子的药钱,你就一力抹掉了任家父女的恩情,真是狼子野心啊。”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只得暗暗给族长递眼色。
村长和族长再怎么说也是在村里经过风浪的人,听了平秀才的话,脸上不显,心里都不满意。平秀才这话里话外的还是维护着他娘,并且根本就没见对任氏有什么情义。看来,任氏不想在平家过,还真是对的。这样的人,没有发达就已经嫌弃发妻了,发达后能做出什么事,不用想都能知道。任氏真的还同意在平家过日子,只怕以后会更加惨。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头都对马大林的话更加信服了。
不过事到如此,总得有个结果了,村长就又说:“平秀才,任氏是你媳妇儿,却要靠外人养活,说起来也是好说不好听吧。”
“哼,我的妻子还不需要别人来养活。任氏要是知羞耻的,就不该吃别人的饭。”平家云怒气冲冲的说。
“这么说,你是想让她去死喽。”马大林愤愤的问道。
平家云环视了一圈,见大家脸上都显然动了怒气,连忙说:“我几时说要让她去死,姬正良是什么意思?他这样牵牵扯扯的,败坏了他自己的名声不要紧,连累了我可不行。”
他这样避重就轻的样子,令马大林实在气不过,直接问他:“你娘不给任氏吃,别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她饿死?你也知道任氏是你媳妇儿,你娘饿死你媳妇儿,对你的名声就没影响吗?”
“就是,你也别扯姬家小子了。他说了,他是在还任大叔的恩情呢。他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大叔唯一的血脉就这样被人欺凌至死。”村长也附和道。
平家云心下极是不满众人提到任家的恩情,但这话也给他提了个醒,他连忙说:“我娘怎么可能不给任氏吃饭。她一个病人,也吃不了多少,连四两银子的药都舍得给她吃,还舍不得一口吃的?”
马大林“呵呵”冷笑两声,正准备开口反驳,族长连忙按住他冲村长使眼色,村长见平家云有顺着他的话下的意思,连忙说:“如此,你就和你娘说,好好照顾任氏,让她快点好起来,不然,她老这么病着也不是个事。”
“都吃了四两银子的药了,也不见起色,我打算在城里请个大夫回来给她瞧瞧。”平家云说。这事情他已经暗中去做了,只等他请的大夫来定任氏的生死了。今天他先回来,也不过是他娘说的信誓旦旦的,不用请大夫来做戏,他也乐得少花点银子少费点心思。
这下子,大家倒都是明白了,平家云还真想拿着任氏身患恶疾的事情做文章呢。
村长连忙又说:“也是的,许是刘大夫医术不行。下次我还要去骂他,花了四两银子还治不好一个风寒呢。”
“就是,这不是骗人吗?想欺负我们棋台村,也得看看大家答不答应。”族长也跟着说。
平家云听得大冒火,他哪里不明白村长和族长话里暗含的意思。你不是说要请人来看任氏吗,刘大夫可是有名望的,就一个小小的风寒为什么花了四两银子都治不好,到时候大家都来说说看,究竟是为何?
于是,他只得又退了一步,说:“我先回去看看任氏,究竟是怎么搞的,这病总是不好。”
村长和族长也不留他了,反正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真要撕破脸皮的闹,他们也不管了,就让姬正良和平秀才闹。反正姬正良已经离开村子两天了,说的就是去找任氏的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