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回了药,平李氏忙活着把药煮上,又开始和村长家的等几个妇人叫起穷来,还说什么,淑兰还怕我吞没了她的嫁妆,我这二两银子都舍得给她花等等鬼话。
但这会儿了,人人都知道她拿了任淑兰的嫁妆,谁还能好哄骗,村长家的更是对她冷淡的很,嘴里嗯了几声说:“刘大夫交待了,平时不要光给淑兰喝稀粥了,别的吃不起,家里的鸡啊,蛋啊每天也得给她吃几口。”
平李氏气得要死,却不得不应道:“那是当然,我也不是小气人,不过是因为家里穷罢了。这些鸡蛋,我自己个儿一年到头来也舍不得吃一个,还不是为了换点钱,贴补一下家用。家云读书,花费太大了。”
家里养着个读书的,也确实开销大,村长家的和几个妇人自然也明白,但是你也别拿了人家的银子,还把人家不当人看啊。这么一想,众人越发觉得平李氏太恶毒了。
因此也没有人应和她的话,都三三两两的散了。也只有村长家的拉了一个婶子多呆了会儿,看着任淑兰吃了药,才最后走。
一下子就花了二两银子,把平李氏快心疼死了。不仅如此,她一想到接下来的几天,还得好吃好喝的养着任淑兰,顿顿都是干饭还有菜有蛋的,就更加气闷了。
最重要的是,任淑兰把她拿了嫁妆的事情掀出去了,她一想到众人当时看她的眼神,就恨不得拿刀去把任淑兰砍死算了。二十两银子,她也知道在大家眼里不是小数目。
那对镯子当的银子早就花掉了一大半两,就剩下五两银子在手了,这会儿给任淑兰拿药又花掉了二两银子,她手头上就只剩下三两银子。三两银子一直要撑到秋收卖了粮食,显然也是撑不到的。
何况按刘大夫的说法,吃了这十天的药,还得继续吃药,剩下的那三两银子,她也不一定还保得住。没这三两银子,儿子拿什么去花用。她自己也清楚,三亩田的收入,完全无法应付儿子的开销。
村里人为了少交税粮,虽然挂了五亩田在儿子名下,但分给他们家的好处费,也不过是一成粮食而已。
这五亩田得到的粮食,也就勉强够他们一家人的嚼用。他们家的收入,总共就只有三个来路,一个是自己家的三亩田收成,一个是这五亩田的好处,最后就儿子秀才身份的一点补贴和她平时卖点鸡蛋和鸡的收入。
总共加起来,他们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十二、三两银子而已,但是儿子一年起码也得花十五两银子,一年都有二到三两的缺口呢。
特别是现在,儿子的应酬手面还越来越大了,没了任淑兰父亲每年给儿子出束脩,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显得格外捉襟见肘了。要是没有任淑兰的嫁妆当后盾,他们母子二人的日子只会过得更加差。
可是现在任淑兰把嫁妆的事情掀出来了,那对簪子她自然也不敢拿出去当或者卖了。不仅如此,还得想办法把镯子赎回来,不然真闹起来了,也得拿出来掩人耳目啊。
她想来想去,就只望着任淑兰立马死了好。任淑兰没有亲人,她一死,姬正良也不敢来讨好嫁妆,别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李氏也不知道想了多久,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去歇下了。
舒兰也不理平李氏,反正她自己早就搞饱了肚子,平李氏这一顿不给她吃,她也无所谓。
而村里其他人自然都在议论平李氏拿了任淑兰嫁妆的事情。
村长家的和自己男人说:“这平李氏太不象话了,把任氏的嫁妆当了,还那么刻薄她。”
村长沉默了片刻,才问:“有多少银子?”
“说是值二十两呢。就是任氏的娘以前戴的那对镯子,还有一对簪子都被平李氏拿走了。”
“二十两银子啊,我们看着多,也就是抵平秀才两年的束脩而已。”村长说。以前没考秀才之前,平家云一年要交的束脩是八两银子,(是任淑兰父亲出的)现在已经涨到十两了。
“他们家还有三亩田都是淑兰在种呢,再说了村里不是还挂了五亩田在他名下吗,光是这个五亩田的收入也差不多够他们家的嚼用了。她用得着这么刻薄淑兰吗,不给饭吃。不然淑兰也用不着现在病得来严重到要吃二两银子的药啊。”村长媳妇愤愤的说。
村长叹了口气,说:“看样子,平秀才在学里的开销还不小呢。”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急吼吼的要当了媳妇儿的嫁妆,不过平家人对任氏也是太差了些。这也怪任氏自己太不争气,立不起来。村长这样想着,并没有对平李氏做过多的评价。
村长家的又说:“照这样下去,淑兰想要养好身体也不容易。平家的三亩田,只怕要指望村里帮着种了。”
“恩,到时候大家伸手帮一把,再加上她们婆媳二人,也差不多了。”村长不以为然的说。
再怎么身体不好,任氏也正是年青力壮的时候,就是平李氏也一样好好的,哪能一点儿活也干不了啊。在最忙的时候,村里各家叫一个人帮着她们干干,也就过去了。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些活,平家才三亩田而已,又不是十亩八亩的,会让大家耽搁了自己地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