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内,窦老头与张亮对面而坐。
“张公就不觉得易峰去突厥有些蹊跷?”
“窦太爷,有话不妨直说。”
“三千狼牙军士是否还在下北大营?为何迟迟没有处理,此非陛下行事风格;易府为何不抓不放?”
“这…”
张亮听到此,心中悚然一惊。
一个想法在心中长了草,就会不断的延绵疯长。
“窦公少待,我去去就来。”
张亮边说边起身。
窦老头摆摆手,让他坐下:
“没用的,老夫已派人试探了几次下北大营,可谓是铜壁铁墙,毫无头绪。”
“越是如此,越说明此中有假。”
张亮此刻面上铁青,如果真是这样,那等易峰功成归来,张府别说是报仇,或还会迎来易峰的报复。
“北方要去人,就算不能破坏,也要让颉利心中猜疑。”
张亮再次起身。
这次窦老头没有阻拦,他知道张亮要去找世家与刘弘基通信。
“要做两手准备啊!恰好窦家相识北方一伙马匪,打蛇不死,定会反受其害啊!”
张亮双眼微眯看着窦老头,片刻后,轻点了点头就走。
易府内。
一家人虽被禁了足,但并未受到苛责,府内活动自由,且一日三餐用度,丝毫无短缺。
易柏也在看三国,这书还是郡王上次来时带入的。
当时只看了一眼,就被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大气格局所吸引。
听说是自己儿子所写,他惊愕不已。
这大半年,他见证了儿子种种的神奇,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觉得自己居然比不上儿子。
“父亲,二弟被禁,三弟潜逃,为何你不曾担心?”
易崇近期可谓是心急如焚。
很多时候都想着,自己要是与二弟一起被囚禁,心里或会好受些。
三弟做得这许多,为己的少,更多的则是为了这个家,
这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心中愧疚不已。
易柏放下书,看着儿子的面色,淡然一笑。
他很自豪,自己的三个儿子,足够相敬相爱,并无一些家庭的明争暗斗。
老大沉稳,老二虽跳脱,但敬长爱幼之心不少;
至于老三,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对这个家他的爱护之意,并不低于自己这个家长。
“崇儿,让阿金将仆人归置于前屋,叫你妻子与娘亲、还有你小叔到你祖母屋里,为父有事要讲。”
一柱香后,易柏到了后宅,先给老太太请了安。
老太太的精神也不是很好,家里到底还是没隐瞒住,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境况,日日垂泪。
“今日我要讲的事,不得我之命令,任何人不得在仆人间议论。”
确认众人听清此话,易柏接着道:
“峰儿并未叛逃,他此去……”
听着易柏的解释,易崇的脸上从担心,到欣喜,再到担忧。
虽然易柏所说,此去突厥并无危险,三弟有三千人护卫,此话或能开解娘亲和祖母,但他并不这样认为。
龙谭虎穴啊!
且此去,整日与狼作伴,稍不留心就是万劫不覆。
但担忧的同时,隐隐有种骄傲之情,从心底生出。
自己的两个兄弟,为了大唐不仅生死相搏,如今更是如辱负重。
此次功成,史书上当有自己兄弟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