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确定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凳子,上面铺着一层不知是何动物的皮毛,后面还有一个靠背。
“知你还没吃饭,在老夫这你也吃不自在,说说这两日情况,你就回去,就坐着讲。”
见老胡又要抬屁股,程咬金不耐烦的摆摆手。
“禀公爷,开张五日,每日装炉的活有二百二十家,蜂窝煤卖有近五万块,煤油卖了二千余斤。”
“五日的银钱收入合计百贯,这还是因店铺的人手不足,太多了安装不完。”
老程听到只有百贯,有些兴致缺缺。
老胡也是个精明人,知道程公爷心中所想,微笑接着道:
“公爷,积小成多,这几日虽只有百贯,但接下来会越来越多,且随着炉子的增加,煤球的量会越来越大。”
见老程还是有些恹恹不快,老胡接着道:
“公爷,大唐的富庶地可不止一个长安,不说洛阳、扬州,就是以咱这炉子和煤的价格,就是下州也应会有不错的进项。”
老程一拍大腿。
是啊!
自己咋没转过来弯,整个大唐有一百多个州,一个州日入五十贯,那就是一个恐怖的数据了。
怪不得易峰那小子说,这玩意会铺遍整个大唐,甚至是蕃子、胡子都会来求购。
到那时会是多大的利?
不敢想啊!
老程总算高兴起来。
“往后还得你多辛苦,来人,给胡掌柜拿坛君莫笑回去。”
老胡听到君莫笑激动的差点忘了向老程致谢。
大唐最好的酒或许还会有人死鸭子嘴硬说不是君莫笑,但要问及大唐最贵的酒,众口一辞定是这君莫笑美酒。
老胡是只闻其名,听说香飘十里,只一口就可激起男儿心中的豪气,只是一直无缘亲品。
抱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坛子,老胡发誓,家中小子出生时,自己都没有此刻小心。
…………
富县,大雪纷飞。
地上的皑皑白雪,整个县城被白色覆盖,反射着有些刺眼的光芒。
做了富县三年知县的叶之逊,曾一度很怕冬日。
突厥人将大雪称之为白魔王,他虽没宣之以口,但不止一次心中认同这样的叫法。
叶之逊看着在后衙中飞跑玩闹的一双儿女,原本脸上的菜色终于消褪,变得红润起来。
迈至前衙,看着空空如也的县衙苦笑一声。
就连一直准时到岗的师爷,已经三四天没来值房了,丢给自己一句:有事到坡地找人,就飞也似的跑了。
富县每年连税都交不齐,所以拖县衙这些人的俸?成了常例,此刻见他们都是一脸的激情,叶之逊终是开不了口让他们老实值衙。
原本冬日的县衙门口,不会再有衙役,因为太冷,人根本站不住。
现在同样没有,因为百斤的石碳就能换五文钱,想想河坡上那满坑满谷的石碳。
天啊!
从来没觉得赚钱是如此的容易,一个孩子一日也能拣个两三百斤。
迈步走出县衙,如同往年般冬日一样,整个县城都是静悄悄的,不同的是,此刻他知道百姓应该都在忙碌。
以往冬日的富县,白雪不仅盖住了草木,同样盖住了百姓的生气。
每户挤在一张窄窄的床上,等着每日那可怜的五钱米稀粥,每个人都是木然的,似乎是在等着上天的宣判。
今时今日,那张窄窄的床上已经没了人。
上至六旬老人,下至八岁孺子,整个富县似乎只有他叶之逊才是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