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语蕊在生活上是个很细致的人,尤其养孩子以后,她时常会在家中备着常见病需要的药,于是那天,没病的云熠生生喝了三碗苦药,小家伙苦得舌头发麻,但心里却很满足。
太好了,娘亲的假胎记不会露馅了。
云熠说这话时小脸上颇有些得意,云靖恭眯了眯眼,想起当时回京城的马车上这小崽子看到公语蕊真面容时一脸“惊喜”的模样,内心顿时十分复杂。
“胎记露馅了会怎样?”云靖恭凤眸微挑。
“娘亲那么好看,被人瞧上了怎么办?”云熠瞪了瞪眼,“娘亲只能是我的!”
他这话占有欲十足,眉眼之间瞬间泄露出的霸气彰显了骨子里的血统,隐约能瞧出当年被困在皇宫的少年皇帝的影子,云靖恭却不爽起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云熠的小耳朵。
“再说一次?”
“是……是爹爹和我的。”小家伙很识时务地改了口,然后抬起头露出讨好的笑容,“爹爹,我都说了,那你什么时候和娘亲洞房呀?”
做爹的收回□□儿子耳朵的手,挪到小脑袋上使劲揉了揉。
“你当初,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叫爹?”
“不知道,但觉得你就是爹爹。”云熠眨了眨眼,露出纯真中透着懵懂的表情,“我从未想过我爹长什么样,但一见着你,便觉得是了。”
云靖恭忽然怔住。
小家伙仰头看着他,眼眸转了转,小心翼翼地说出埋在心里的话:“我知道爹爹和娘亲不是真正的夫妻,很担心娘亲哪天觉得我不需要她了就会离开,所以才……”
所以让你老子勾引她?
宰辅大人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便宜儿子,到底没能问出这句话,而云熠却仿佛已经感觉到他想说什么,顿时略带担忧地看着他。
“爹爹难道不行?”
“……滚。”
不知是不是受云熠的话影响,夜晚,云靖恭又做了那个梦,他仿佛再一次体会到那逐渐窒息,所有内脏都剧烈疼痛的滋味,只是这一次,云熠的小手从他掌中滑落的时候,他似乎看到公语蕊逐渐走过来,然后当着他的面牵着云熠的手逐渐走远……
她像是仙女,又像是勾魂使者,带着云熠背对着他,丢下他离开这个世界,他心头一痛,忽地从梦中惊醒——
然后,再也不能入眠。
宰辅大人近来经常在入夜后潜入清心苑,朝秦和暮楚因为伤得太重还未修复好,公语蕊也用不惯别的丫鬟,因此只让外院的三心二意暂且顶上。三心二意两人没有功夫,入夜后根本察觉不到云靖恭的踪迹,唯有负责夜间看护的行三知道自家大人每日都要溜进来……算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云靖恭如往常一般无声地落在公语蕊床边,他自从那日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天睡觉前不看她一眼确定她还好好的就无法入睡,如今竟是看了那一眼也不管用了。
宰辅大人摆出一副无奈的面孔,叹了口气,心头却隐秘地为这件事感到欢喜,他隐约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能说服她让自己晚上留在这里的理由,但那要等明早她醒来再说了,现在嘛——
公语蕊睡相不太好,照顾云熠的时候她养成了侧睡的习惯,现下也是,身子略微蜷缩着朝向里面,左手搭在一旁维持一个护着什么的姿势,但看脸色却好像睡得很熟,让失眠的宰辅大人顿时十分不爽。
他俯身看着她,夜间也可以清晰视物的双眼精准地落在她微微开启的唇上,红润娇艳,仿佛开在心间的诱惑之花,在招徕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的那道伤口,伤已经结疤,但还残留下一道不算浅的痕迹,他压下心头的杀意,俯身下来凑近了些,睡梦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那唇堪堪擦过男人的脸,偏她还毫不自觉地在梦中咂了咂嘴,那红唇开启,隐约露出一截粉红……
理智被烧断,诱惑之花盛开在眼前,云靖恭终于低下头覆上了女人的唇,比他想象得还要娇软,甜美。他放在一侧的手忽地攥紧,极力压抑住自己吻得很轻很浅,但那诱惑之花却仿佛在嘲笑他的克制一般迎合了起来,他终于克制不住朝里探入,像是渴了许久的沙漠行者,终于遇到了梦寐以求的绿洲,失去了所有自制所有矜持,只想不断地汲取……
“唔……”被吻到喘不过气的女人终于有了要清醒的迹象,云靖恭一僵,身体先于早就被烧断的理智行动起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点了怀中女人的睡穴——她的眼睛到底是没能睁开,便继续睡去了。
宰辅大人在这一瞬竟然懂得了做采花贼的刺激感。
低下头,她的唇似乎比刚才更艳了几分,他的喉结动了下,本想赶紧离开,但忽然又觉得……反正都点了穴了,趁机多亲几次划算点。
“是我的……”他眼神幽暗,喃喃念叨着,又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的唇。
于是就这样勾勾缠缠,直到她迷迷糊糊地发出喘不过气的呜咽声,他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她,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床上空出来的一半。
刚感受到采花乐趣的宰辅大人脱了外衣挤进大床,刚躺下,身侧的女人立刻翻身过来,左手横在他的腰间,左脚也抬起来落在他的腿上,他忍着燥热侧过头,正对上女人被亲吻过后越发显得娇艳诱人的脸,让他忽然有种将她摇醒直接占有的冲动,但那紧闭着的双眼却实在无辜,他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臂将女人圈在怀里,嗅闻着她发上淡淡的清香。
“是我的……”才不是小崽子的。
如此喃喃重复着,宰辅大人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终于,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