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军纪,从走开始,这些人便不能在交头接耳说话。
随着靳一烈这话一落,周边的人纷纷看向他,打量他。
看着个头小小的,眉眼都没张开,确实如那妇人所言,都还没十四周岁。
只是瞧那妇人的穿着,家底是个殷实的。又听她说有银子送去书院念书,说明还是个识字的。
真不晓得这小子脑子怎么想,好端端的居然想去投军。他们则是没法子,迫于无奈才来的。
哎,到底还是年纪小,任性了点。这若是他们家小子,早就揪回去狠狠抽一顿再说。
不过都走到这,要回去怕是不可能。
也罢,往后多看着点就是。别叫他小小年纪,就折在战场上。
站在牛车上的钱氏,显然也是听到这话了,顿时泪流满面。
她清楚一旦这队伍开始走,她便没有阻拦的道理。耽误军程的罪名,她担不起。
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人躲在哪里,便是赶上去,那兔崽子不愿随她回去,她也没法子。
“金宝,你个兔崽子可得平安给老娘归来,我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不在,让我们怎么活?想想你爹,想想多多……”
随着她这哭音落下,靳一烈瞬间红了眼,只是始终不曾动摇他投军的决心。
倒是桃花村和大柳村的那些汉子们,听到这话不免有些诧异。
都说金宝的后娘对他不好,以往不是打骂就是不给吃的。如今看来,倒也是个好的。不然哪个后娘会因为他自己要去投军,前来找他回去。
又有哪个后娘,会说出这种关心的话来?
人家都是巴不得元妻生的儿子死在战场上,如今也没人在跟前膈应,更没人与她生的孩子争夺家产。
哎,也不知道金宝那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端端的不去念书,居然想投军!
直到看不见人影,钱氏这才红着眼眶,赶车准备往回走。
恰在这时陈夫子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他没看到队伍,知道自己来晚了,又在这瞧见钱氏,便怒瞪着她,“你个毒妇,金宝小小年纪,你居然这般狠心,让他去投军……”
钱氏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这陈夫子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往她身上扣罪,便别过头掏出绣帕擦了擦眼角,随即冷哼一声:“与我什么关系?金宝是自愿去投军的,又不是我逼迫的。这是他留下的信,要不是我今日想给他收拾屋子,都还当他只是去书院念书,哪里还晓得他是去投军。”
她说着,直接将信没好气的扔给陈夫子,添上一句,“我方才已经将队伍拦下来了,他混在其中不愿随我回去,我有什么办法?”
陈夫子将靳一烈的留信仔细看了一遍,见上头他说不愿将时间浪费在科举上,想以最快的速度掌权进入朝堂等等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知道自己错怪人了,只是要他一个有功名的老一辈向小辈道歉,他又怎么都开不了口,更何况说,对方还是个妇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