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深吸一口气,“进来吧。”
春草推开门,小心抿着的嘴角里颇有点小计谋得逞的意思,殷勤地把小碗小勺往花明面前放,“这?是厨房头一回做的,也不知道好是不好,您尝尝?”
嗯,这?还是花明教给他?们的方子。
布丁奶冻一类,从技术上来说并不复杂,该有的原料也都有,除了一样——吉利丁片,是用来凝固成型的。在现代,这?种东西一买一大叠,方便得很,可在古时候,就没有这?样轻松的事了。
前阵子,花明顺口一提,告诉他?们其本质就是鱼胶,只是在提炼时需小心,不要带了腥味,没想到他们竟然当真琢磨出来了。
茶色的奶冻,盛在白瓷小碗里,手一碰上碗壁,还冰冰凉凉的,显然是冰镇过的,在初夏逐渐炎热的天气里很是讨人喜欢。
花明自从来到这里,大半时间在研究酒楼的菜品,还没怎么做过西点,没想到倒是他们悄摸地给做出来了,心里忍不住爬上一点高兴,片刻前的烦闷也被扫去了不少。
“我试试。”她挖了一勺,送进嘴里,顿时频频点头,“不错呀!”
奶冻质地细腻,勺子挖起来,每一个细小的气孔都漂亮,茶香宜人,甜度也很适当,一点都不腻人。
“是谁做的?”她忍不住问。
她必须得看?看?,是谁这?么有天分,只听她口头上讲了一次,连实物都没见过,竟然能还原得这?么好。那她一定要着重培养,这?是将来酒楼里的骨干力量呀。
不料春草的眼神却向她身后的人瞟去,一副期期艾艾,欲语还休的模样。
“……你?”她错愕地回头,看?着迟雪。
他?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厉害了?她记得今天中午的那碗汤,还没加盐来着。
迟雪似是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春草发挥了一个尽忠职守的丫鬟的作用,在一旁小声道:“少奶奶您不知道,这?是大少爷昨天夜里偷偷做的,反复试了好几次才成,说是您最近太辛苦了,一定要让您吃上爱吃的点心。您不是说过,这?东西要冰镇得凉凉的才好吃吗?昨夜做成后,一直在井水里冰着,方才拿出来的。”
花明看了看?手里的红茶奶冻,忽然觉得有那么点心情复杂。
“干嘛这?么辛苦。”她低声道,“我爱吃的点心又不止这一样,为什么要一个人半夜里去做。”
迟雪的神情很平静,“你上回不是说,许久没有吃到过了,还挺想念的。”
花明看着他?,觉得心里残存的火气一点一点地降下去。
他?们说话?的当口,春草已经悄悄地退下去了,贴心地合上了门。花明沉默了一会儿,郁郁吐出一口气:“罢了,暂且相信你好了。那你说,现在的场面怎么收拾?”
迟雪想了想,认真问她:“如今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京城等着你去见,只是你大病初愈后,暂时不记得了,你愿意去吗?”
花明拒绝得斩钉截铁:“既然不记得,自然是不去。”
不论那人到底是谁,都只与这?副原身相关,而与她无关,她不喜欢那一行?来路不明的人,也不想去京城。
“我也是这样想的。”迟雪缓缓道,“如今你并未寻回记忆,强行要你去,反而无益。无论如何?,眼下一切以你为先。”
“那接下来怎么办?”花明叼着勺子,满脸沉重。
她有直觉,既然迟夫人不惜装病,把她留在府里,这?表明她一旦正常经营酒楼,恐怕天天都会被那些人纠缠。
“为今之计,若是不想他们天天在眼前拉扯,只能委屈你在府里躲一些时候了。”
“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吗?”花明仰头看着他?。
迟雪的目光柔了一柔,忽然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发顶,“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花明郁结地点点头,勺子在碗里敲得叮当响,“好烦,好气人啊。”
“我知道你不爱闷在府里。”迟雪想了想,道,“你要是实在憋不住,我带你偷偷出去,躲开他?们的耳目,到郊外去踏青。”
花明一仰脖子,“不是这个问题!”
“那……”
“你傻呀?我不在,酒楼里就只有翟叔能管事了,我前几天刚研发出来的新菜,后厨还没有学熟练呢,做不好就上不了菜单,不推新就不能吸引顾客消费。”
花明暴躁,仰天长叹:“他?们耽误我赚钱了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