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德妃有片刻的滞愣。
随后才惊愕地瞧向“小太监”,方才只是漫不经心的几瞥,未曾注意到细节。如今一细看,倒看出了女相,小巧精致的鹅蛋脸,倒映着细碎亮光而显得楚楚可怜的柳叶眼。
最明显的莫过于那副纤细的小身板。
勉强收回打量的视线,恢复先前的漠然和几分讥诮。
“可笑,这是说愿意如何便会如何的?妻子说不愿,丈夫便不会将心交予其余女子了吗?况且为了能在心爱之人心上有一席地位,谁又敢直言不许,惹丈夫不悦?”
“一个两个都只活在梦里,荒谬至极!”
这话堵得萧百婳哑口无言。
不过也让她感到惊讶。
因就这几回看来,她感觉德妃实属强势敢言的人。正常套路来说,德妃碰上感情/事儿,应当不会委曲求全才对,反倒该霸气地扯住对方的领子,邪魅一笑,说一句:“男人,本小姐看上你了。”
还未想出个原因来,便忽地发现自己双肩上多了一双手。
旋即,电光石火之间。
萧百婳与褚瑜再次背对德妃。
德妃见状,眼都给瞪出来了似地,不满道:“褚老二,你们又要背着我说些什么呢!”
褚瑜扭头,吐出精简却无用得欠揍的两个字:“秘密。”
德妃整个人登时坐了起来,“在我的宫里把我当成外人对待!?”
褚瑜神色不变,“整个皇宫皆是朕的。”
德妃:“……”
她,要被气笑了。
可又反驳不得,只能愤愤地磨牙看着两人再次咬起耳朵。
褚瑜见她不会又插嘴,便放心地转回头,跟萧百婳说起秘密来。
“宋艳会有如此想法,是因她所爱慕之人心上早已存在过其他女人的身影。”
萧百婳觉得这又会是一个香瓜,顿然来了劲儿,也凑近了一些,“上回我便听见娘娘让你……陛下您日后给她与某个人赐婚,当时我就有些好奇那人是何方神圣,所以……”
剩下的话,无需多言。
褚瑜犹豫了下,还是透露道:“是皇兄。”
“……睿、睿王?”萧百婳始料未及。
迎着她有些错愕怀疑的眼神,褚瑜予以一个笃定的点头。
“可我怎么记得睿王殿下似乎尚未娶妻……”
话说到一半,萧百婳忽地止住了声音。
这话倒是有了疏漏。
谁规定娶妻之前就不能有女人,这不后院还能抬进数不清的妾吗?何况在封建社会中,男子娶妻前多半有“启蒙”的通房,睿王的风流她先前也有所耳闻,也难怪德妃这般卑微。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褚瑜又出了声。
“皇兄与朕终归是不同的,皇兄平日随心所欲惯了,比起拘束着自身,他更属意时不时与人来场露水情缘。前些年,朕刚登基那会儿,皇兄便有了心上人。”
萧百婳对最后那句有些诧异,她从未听闻过这事儿。
她甚是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皇兄本就生得俊逸非凡,那女子自然是也动了心,两人好上了一段时间。”
“为何睿王不将她娶回家呢?”身份差距有可能是阻挠两人的最大障碍,可如今睿王并没有来自朝臣的压力,且褚瑜又这么好说话,求个赐婚理当不是难事。
才甚是不解,又听褚瑜有点无奈道:“因过了几月,皇兄对那女子倒不怎么上心了。”
“……”萧百婳嘴角抽搐。
褚瑜解释道:“皇兄本就只是惊鸿一瞥,迷恋上那女子足以惊艳目光的皮囊,看久了,自然也就腻了。”
萧百婳忽地对睿王有点嫌弃,“渣男”两个字停在舌尖处,却不敢吐出。
未料褚瑜毫不客气地帮她说了出来。
“皇兄,渣男典范,扰乱众多良家妇女心思的万恶之源。”
萧百婳:“……”
她知道这几个词大抵是褚瑜从她的话本子里学到的,只是没想到他能用得如此顺口,叫她有一瞬间的时空错乱感,仿佛自己此时其实还在二十一世纪。
褚瑜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继续道:“所以宋艳早清楚自己的一厢情愿换来的恐怕只是皇兄的短暂暧/昧。”老早看清现实的人,又怎会与他一样愿意醉在梦中。
萧百婳心情有些复杂,不由叹道:“也不知为何如此多女子总会欢喜渣男。”
“生得好看。”褚瑜解答道。
“……”
“有权有势。”
“……”
“懂得如何讨女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