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音话里面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她看见对面陆云娆没有说话之后,又笑着说:“以前看着你跟在姐姐后面不做声不做气,看不出什么,没想到一下子就做了大事。江二公子少年英雄,京城中有意者甚蕃,没想到都挤不如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如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跳湖这招的。”
说着,她自己就笑出声音。周围的人听说过这件事都跟着笑了起来,而不知道内情的则是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在得知全部事情之后,她们看向陆云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视,像是在看什么登不上台面的污秽。
宁欢身形一动,原本准备开口替陆云娆说话。
陆云娆却及时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为。她现在名声不太好听,没有必要将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郑清音见到她这个举动,更肯定她是个脾气软的,比她上面三个姐姐不知道好欺负多少。有些人的人性当中本身就存在劣根性,倘若换成了个有脾气的,她可能的还会收敛一点,给对方留点面子。
但是现在见到小姑娘一脸容易欺负的样子,她便更加来劲,言语上也刻薄起来,“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说出来吗?不过你真的是找错了对象,江家二公子虽说是有名的少年战将,可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你当时应当换一个人选,什么护卫啊,家丁啊。他们说不定还能冲着你家的那点权势,不计较你病恹恹的身体,对你负责的。”
原先那些忍住没笑的人,此刻一下子笑了出来,目光也不加以遮掩。
但凡是个争强斗狠的,只怕现在都会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哭着离开。
宁欢反握住小姑娘的手,看向郑清音,“皇后娘娘素来仁厚,宽以待人,我怎么觉得郑姑娘没有学到半分。”
郑清音翻了个白眼,手撑着桌面侧头拨动头上的簪子,“皇后娘娘没教我这个,倒是告诉我,女儿家要自珍自爱,不要做出一些不体面的事,让家人和自己蒙羞。”她看向陆云娆,继续问着:“□□姑娘,你说是吧。”
“清音,你问她干什么,她若是知道,就……”
“这可是说不准,说不定□□姑娘就喜欢这样。”
“你要是喜欢,你也去学学。”旁边的人促狭着。
说话的人连忙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要脸。被的额发现了,我宁愿去死,一了百了,闹得干净。”
……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的话都像是刀子一般,直接割在陆云娆的心上。可就算这样,她仍旧抬起头,将背部挺得笔直,不愿意露出半分怯态。
宁欢心疼她,“你别听她们瞎说,我们先离开。”
她摇了摇头,若是真的就这样奔溃离场,明日定北侯府就会真的成为风口浪尖上的话题。
可就是这样,才让郑清音更加不舒服。她想要看见的,是小姑娘痛哭流涕,失控地在众人面前失态,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定北侯府的女儿是什么货色。而不像是这样,小姑娘仍旧镇定地坐在原地,倒是衬托地她像是张牙舞爪的恶毒女人。
她冷笑一声,继续说:“□□,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以为攀上忠勇侯府,连带着都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可忠勇侯府好像看不上你呢?”
“忠勇侯府看不看得上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真的这么关心,我也可以帮你去问问。”陆云娆手心都在发抖,但是强迫性掐了自己的腿,声音才继续恢复平稳,“我和以萱是朋友,那日我们去湖上摘睡莲,不小心落水了。江家哥哥路过才将我救了上来。我同他原本是没什么交情,但是能说上一两句话。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帮你问问。”
她糯声糯气,表情也一本正经,那些之前还在嘲笑的人,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反映才好。
郑清音挑了挑眉,“那要不然你帮我问问看,问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不喜欢我,这个我可以替他说。”陆云娆看她,反问着:“那天情况紧急,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就真的会死。我不太明白你一直问这个事情是想怎么样。是想让江家哥哥见死不救,还是想看着我直接溺水而亡?”
郑清音一下子变了脸色。
这可和一般的拌嘴不一样,若是她真的应了,想看着陆云娆溺水而亡,只怕陆云娆的丑事还没有传出去,明天她恶毒的名声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她在府里很是得宠,又受皇后的喜欢。可她也清楚,这种喜欢是建立在她不给郑国公府抹黑的前提下。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勾着一边的嘴角冷笑,“你果然同你的姐姐们一样能说会道,就是手段差了点,自导自演了落水的戏码,却仍旧没有人肯要你。”
说着,她慢慢起身,窈窕身段尽显,“我也不和你说了,毕竟不是一路上,免得被人说我欺负你。要是再闹上一出什么以死相逼的戏码,我也不必做人了。”
众人见她离开,也跟着散了,就是不停地讨论陆云娆是如何以死相逼求着别人娶她的。至于陆云娆原本那些反驳的话,全部被她们忘了干净。这倒不是为了帮郑清音,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倘若陆云娆逼嫁的事不是真的,她们不就成了那碎嘴的人。于是,她们在说起的时候,更加添油加醋,活像是自己已经亲眼看见一般。
宁欢瞧见小姑娘红了眼圈,连忙去揽住她的肩膀,“你不要听这些人胡说,都是人云亦云,没有自己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