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着桌角,撑住因腿软而想要向下?滑的身体,努力不让自己露出颤音:“我是男的!”
李犹青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古籍中所载那人也是一名男修。”他?歪头道,“女修能生孩子,那算什么稀奇?”
“够了。”
谢遥深吸口气,抬手指门:“你?,出去。”
“别啊沈少主,你?可知这个消息已经在皇极宗内传遍了?”
李犹青扒拉他?的袖口,眼巴巴的:“你?与阎铭一去十数天,宗里早有人设了盘口,赌你?可有怀上、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咳,沈少主你也知道,兄弟我近来手头不宽裕,你?给我露个口风,得了好处你?我五五分账……”
谢遥额角青筋紧绷:“出去!”
“四六!”李犹青挣扎,“三七也行!拜托了沈兄,帮兄弟这一次,明晚就是仙缘小会了,我现在急需一笔灵石,我的人生幸福可全部寄托在——喂!等等,听我说完啊!”
谢遥咬牙切齿,将人一把推出门。
“砰!”
房门闭紧,严丝合缝,李犹青仍不死心,绕着谢遥的小院转了几圈,“啪啪”拍打他?的窗棂:“沈昙,我拿阎铭的绝密情报跟你?换!他?的感情史你看如何?那家伙小时候就一肚子坏水,只在一个人身上吃过瘪,这个人的存在如今是皇极的最高机密,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烦躁到了极点,谢遥背抵房门,死死捂住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天边飘起晚霞,微光透过窗棂缝隙,在屋内投下?一片淡橙的暖光。
屋外的噪音终于消散了。
谢遥深吸口气。
他?沉默片刻,低声唤道:“504?”
“在。”系统乖巧地探出小脑袋。
“这个沈昙,这沈昙……”谢遥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他?到底是不是天玄之体?”
系统:“???”
系统眨着碧蓝的眼睛,忧心忡忡地望过来:“不是呀遥遥,这天玄之体不是你为了骗阎宗主,胡编的吗?”
“……是,是我编的。”
谢遥双手抱头:“可我也没想到,他?们真能查到天玄之体的资料啊。”
谎撒的多,到最后连谢遥自己都信了。
现在他就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仿佛他?真是什么“天玄之体”,能给阎铭生儿育女……什么鬼啊!
“生个屁。”谢遥在心底恶狠狠地磨牙,“管他谁能生,反正我不能。”
完成任务赶紧走,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却在此时,传音铃再度响起,悠扬的铃声飘散在屋内,清脆悦耳。
谢遥背脊一僵。
不是吧,李犹青那家伙还不死心?
他?心头燃着一把急火,再美妙的铃声入耳也化?作?刺耳的噪音,此时听了片刻,便觉得火气又蹭蹭上涌,胸口闷得几乎爆炸。
憋了片刻,谢遥终于忍不住,将房门拉开恼道:“你?又来做什么!”
屋外的人被他?迎面一喊,登时愣住了。
却不是李犹青。
来人一席白裙,清风中裙摆飘扬,柔柔霞光落了满身,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又清纯。谢遥马上意识到自己恼错了人,有些尴尬道:“孔、孔师姐?”
“谁惹师弟生气了?”孔约素笑道,“阎少主么?”
“没,不是,我没生气……”
谢遥勉强笑了一下?,随口道:“师姐,你?与萧师兄见过面了?感觉如何?”
霞光下?,孔约素的面颊立即红了起来。
她将长发朝后撩了一下?,眼帘微垂,鲜少地露出几分羞涩之色:“若是说外形,萧师兄并不是我理想的类型,但是他人很好,这几天相处下?来,我……”
谢遥秒懂。
看这样子,是被萧烺攻略得彻底。
“恭喜师姐。”
谢遥想了想,拉开房门:“师姐今日找我,是有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
孔约素抬起头,乌亮的眸中闪着与李犹青如出一辙的光:“只是有些好奇……师弟,你?与阎少主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谢遥:“???”
谢遥大惊失色:“师姐,你?也去盘口下注了?”
“下?注?”
孔约素忙摆手,目光飘闪:“没,我不懂那些。师姐就是有些好奇,最近听了些传闻……”
谢遥:“……”
笑容渐渐消失.jpg
……
好不容易劝走了孔约素,谢遥身心俱疲。
他?瘫在软塌上,任由墨发?铺了满床,无?力地抬手挡住前额:“系统啊……”
系统两眼泪汪汪:“遥遥,你?太难了。”
“是啊,我太难了。”
谢遥低哼两声,狠狠地抹了把眼。
必须加快速度,快点让阎铭说“我爱你”才行,这个任务拖不得。
这要是走出门去,撞上的每一个人都问他“能不能生”,自己这日子还怎么过?
若是后续愈演愈烈……
想象一下?,阎宗主顶着严肃的国字脸,胡子一撇,语重心长:“沈昙,你?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我还指望早点抱孙儿呢……”
艹了。
谢遥一阵恶寒。
他?猛地摇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捞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咕噜咕噜一杯下肚,茶香溢满口腔,这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却在这时,传音铃再度响起。
谢遥:“……”
有完没完?
他?面无表情地拉开门。
门外夜色渐暗,霞光与月光交替下,男人的玄衣暗沉如夜幕,五官俊朗如刀削。
……
阎铭显然是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步履匆忙,长衣下?摆上竟沾了几根草叶,这对修为高深的修士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遥的笑容泛苦:“……阎大哥。”
阎铭沉默不言,只是看过来的眼神很亮,眼底那片汪洋首次泛起暖霞的光芒,明晃晃的,映出谢遥的影子。
谢遥:“阎大哥,你?也是来问那个的?”
心底莫名地有些难受,像是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冷冰冰的。
他?懒得想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可能的,我才不会生,你?想都不要想。”
说完,少年甩袖回屋,刚要扣上房门——
房门突然被人抓住了。
阎铭的力气显然比谢遥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