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欢宗中,我有一千八百三十二位师兄,两千五百八十四位师弟,其中有一百五十七人对体修一脉颇有研究,”他补充道,“所有人的传音符箓尽在此处,师姐大可从中寻找志同道合之人。”
去吧,招呼我都打好了,上百位俊男躺平任你随便勾搭,心不心动?
清风里,孔约素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
这份礼物,还真是送到了她心坎上。
少女情怀总是诗,哪怕是体修少女也不例外,眼瞧着一众姐妹纷纷寻了归宿,孔约素嘴上满不在乎,可夜深人静时,也难免有几分苦涩。
若非如此,就算三长老在她面前血溅三尺,以这姑娘的性子,也决计不可能穿什么裙子。
谢遥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孔约素望过来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好弟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弟弟!”
少女紧紧攥住那一把流光,珍直又珍地揣进怀中,再抬首时,眸中热诚几乎掩盖不住:“不就是想追我们少宗主么,师姐支持你。长老,我认输,天字二号房马上收拾出来,我弟弟今晚就要搬进去!”
……
夜色降临时,谢遥终于住进了那座立于悬崖之畔的小楼。
几乎是在将管事送走,扣上房门的刹那,微笑从谢遥脸上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乏。
一头扑在软榻上,将脸埋进松软的被褥,谢遥呜呜地哼了几声。
太累了。
比单独完成一个任务还累。
亏他设计了那么久的人设,准备了那么多套方案,这一天竟还是如此跌宕起伏,后颈还挨了一刀背——现在还又酸又麻地疼。
系统悄悄从虚空中窜出,长耳朵蹭蹭谢遥的后颈,小声道:“对了遥遥,这“沈昙”真是那什么,天玄之体吗?”
“是个屁。”
谢遥的脸埋在锦被里,声音模糊不清:“忽悠那混蛋罢了,你怎么也跟着信。”
系统目光闪烁,含糊其辞:“我看你表现的挺像那么回事……”
“哎呀,传说是什么,还不就是谁都没见过的东西。”
谢遥累得慌,连一抹余光都没给系统。
他在床上趴了一小会儿,感觉浑身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于是振作精神,从锦被中爬起,长舒口气道:“对,我就是天玄之体,怎样?”
“哪个说我不是的,让他找个真正的来,他能么?”
“原来如此。”
系统松了口气,嗓音再度变得又糯又甜,“还是遥遥厉害,一下子就掣住了皇极宗主,借他去压阎铭那混蛋,遥遥真聪明。”
“那可不,我是谁啊。”
谢遥笑了几声,抬手狠狠揉了把脸。
莹白的肌肤被揉出些许红晕,少年振作精神,将眉眼间的疲态一扫而空,旋即从储物戒中掏出一面铜镜,对着镜中人仔细地调整着眼神与表情。
“不说了,今夜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快做准备。”
“什么恶仗?”系统微愣。
“你还记得每月十五月圆之时,阎铭都会与云澈共寝么?”
谢遥冲镜子勾了勾唇,清光映出一双水润的桃花眼,碎光起伏,甚是迷人。
每当那一夜,阎铭的身体都仿佛被烈火炙烤过,烫得浑身通红,只是云澈身染寒毒,寒气透骨,恰好能与那股热气互相抵消,两人才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月圆之夜。
谢遥严重怀疑,那才是阎铭将云澈留在身边的真正原因。
男人多半是自己修行出了岔子,要依靠云澈的寒毒来以毒攻毒。
话说回来,那会儿阎铭的冰山本质就有所显露啊,跟“云澈”在一张床上躺了那么多回,竟然从不逾矩——谢遥想起来就一阵不爽,亏他之前还以为这人是怜惜云澈体弱,不舍得下手,现在看来,哪是不舍得下手,分明是把“云澈”当工具人呢。
也不知这三个月云澈不在,阎铭的月圆之夜是怎么过的。
而谢遥之所以如此焦急地要住入天字房,也正是因为今日便是十五,阎铭病发之夜。
如玉的手指摩挲着镜子,谢遥微微撇嘴,眼底碎光闪烁。
“他拿云澈当解毒工具,我拿他当刷分机器,一来一往,倒也公平。”
……
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谢遥在心里安排好了PlanABCDE,又将自己的万能小包裹塞进储物戒,冲着门外烂漫星辉,无声张唇,给自己打了声气。
然后他雄赳赳气昂昂,径直朝阎铭的住处杀去。
小楼外有守门的下属,统一着青衣,训练有素,精神十足。
但那都不成问题,两宗联盟的大好形势之下,“沈昙”少主站在门外,霞飞双颊,眉染桃花,说要送阎大哥一件礼物,这算什么事?
一路畅通无阻,谢遥很快到了阎铭屋前。他理了理衣襟,深吸口气,拿出自己最佳的精神面貌,抬手叩响房门。
无人应答。
谢遥耐着性子,认真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在他第八次敲响房门时,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谁?”
醇而浑厚,带点低哑的磁性,仿佛孕育着阴雨的浓云从身后飘来,一点点裹住全身。
是即便隔着房门,也让人听了腿软的那种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