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方赶紧替二人合上房门,这俩祖宗当真?什么都敢瞎说!谁闲着没事上赶着认自己是佞臣的?好在这儿没外人,否则叫人听去了,横竖参一本!
袁玠醉得一团糊涂,安惟翎反正混账惯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他俯首嗅着这人衣服上极淡的皂角香气,颇感心?安。安惟翎颈侧十足温暖,贴得近了,甚至隐约能触到?血脉涌动。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颈窝里,长?臂一伸圈住她?肩背,“不醋了。”
“当真??”
他点头,额际的碎发蹭得她?痒痒,“要你哄,一哄就好了,我最心?软,舍不得生你气。”
“你最心?软?”安惟翎失笑,“丞相大人风度翩翩又手段凌厉,满朝公卿谁不赞您一句‘面?善心?黑’?”
袁玠又左右摇头,蹭得她?颈侧更?痒了,“我对你最心?软,旁人是旁人。”
安惟翎摁住他脑袋,“行了祖宗,别动了,痒。”
“那你也蹭我。”
他说着,醉醺醺将一只手从她?肩上拿开,去摸她?头顶发髻,轻拂了一阵,又一下子将她?的青竹玉簪拔出来?。
她?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铺在二人紧挨的肩上,亦盖住了袁玠的脸。
袁玠忽而坐直,将安惟翎的脑袋摁在自己颈窝里,“阿翎也蹭我。”
安惟翎没想到?这人醉了酒幼稚至斯,半大孩子似的,笑问,“相爷贵庚?”
他拈起安惟翎一缕头发在手里绕着,慵懒道:“才及弱冠,家?有未婚妻。”
看?着是清醒了些?,不似方才连人都不认的糊涂模样。
他又搂着安惟翎肩膀微微摇晃,“你也蹭我。”
安惟翎只得拿脑袋去蹭他颈窝,有些?痒,他轻笑几声,低头望她?,“叫哥哥。”
安惟翎目瞪口呆,“嗯?”
“从前你欺负我的时候,把我双手摁在榻上,非要我叫了姐姐,你肯才放手。”
想是这人醉了酒,竟要把大帅对他做过的荒唐事悉数学一遍。又是拔簪子又是叫哥哥的,大帅此刻只道自己活该。
她?不忘将醒酒汤举到?袁玠嘴边,“齐玉哥哥,好哥哥,喝点汤水,好不好?”
袁玠忍俊不禁,“齐玉哥哥?有些?好听,日后在人前也这般唤我,如?何?”
“倒也行,只不过我这元帅就没脸做了,你这丞相也迟早被人笑话死。”
他手臂圈紧了她?,“不做了,寻一个山明水秀的好去处,你我二人闲云野鹤去。”
安惟翎心?知这人是喝大了才胡扯八道,不过说些?浑话也不打紧,她?笑言,“江南不错,咱们买一座园子,种些?桃李,开春赏花,秋季吃果子,雪天酿酒。果酒后劲不大,也省得你喝成这副德性。”
袁玠似有憧憬,又似有落寞,好一阵晃神后,他也不再提起这茬,握着从安惟翎发顶拔下的青竹玉簪,喃喃道:“阿翎一直戴着我送的簪子呢。”
安惟翎暗自叹气,谁不愿闲云野鹤?可他二人偏偏是这世间最不能撂挑子的。
“一直戴着,从来?不舍得摘下。”
“阿翎。”
“嗯?”
“我又醋了。”
“怎么?”这一阵阵的,好好的相爷,喝醉了就变得如?此矫情。
“你自小在军营长?大,如?今又是千万人簇拥的大元帅,身边从来?没少过男子,他们总围着你转悠,比我见你的时候都多。”
“那些?都是公务,再者,你几时见过我同?其他男子调笑?”
“道理谁不懂?可他们也挨你太近了些?,还成天一副倾慕的模样,真?是……”
“醋成这样?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过?”
“不想说。”
安惟翎失笑,“现下又想说了?”
“忍不住。”
安惟翎笑得有些?晃,袁玠端起她?的脸,“要能将你囚在我书房,不出去见那帮人,就好了。”
她?有些?心?疼这傻子,手心?覆在他手背上,轻声道:“囚吧,我不走了。”
袁玠眸子里闪过星光,“当真??阿翎不走了?”
她?点头,“今晚不走了,往后也都不走,好不好?”
“好。”
他单手拥住她?,另一只手拂袖将书桌上笔墨纸砚悉数扫了下地?,书房里顿时丁零当啷作响。
门口的小厮一惊,正要进来?收拾东西,被青方慌忙拦下,“不想死就别进去!”
安惟翎一只手里还端着醒酒汤,被他压在书桌上。
“阿翎,从前你便是这般摁着我,让我叫姐姐,我说我比你长?一岁,你便说‘那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再叫你一声哥哥’。”
安惟翎常年习武,身段柔韧有力,她?由他压着,将汤碗举到?他唇边,“哥哥,别忘了喝点汤。”
袁玠低笑,胸腔微微震动,他伸手将安惟翎端着的碗掷在地?上,白瓷碎了一地?,琥珀色的汤水溅起来?污了二人的袍角。
“喝什么汤,不喝。”
他俯下身,深深吻住怀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吧,造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