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和风竹走了过去。
只见一似七八岁小孩般高,全身青色,皮肤光溜的妖怪被收妖网牢牢捆住,他蜷缩在地,像一条搁浅的鱼,在不停地,无望地扑腾挣扎。
林溪稍稍侧过身,看到了他的正脸。
这是在人类的审美看来,一张极丑陋的脸。
大红鼻子,绿脸,小眼睛,头顶还长了树杈般的犄角,古怪又瘆人,同时也令她觉得可怜。
林溪心想,这妖怪看上去太小了,就像未成年的孩子一般。
“云泽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林溪问他
“我们进去时,发现他正在暗处施法,驱使厉鬼。”
林溪看着这瑟瑟发抖的小妖怪,皱眉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他控制了这些厉鬼?”
白芷挥剑指着这小妖,居高临下道:“他躲在角落一副做贼的心虚样,在地上不知道在画着什么妖邪之术。”
“就凭这,你们便认定这事是他做的?”林溪口气加重,反问她。
林溪有点生气,但她也不清楚这气从何而来,更说不出来她为什么要为这当场被抓的妖怪开脱。
或许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小妖怪很可怜,或许是因为这小妖怪眼睛里的惊恐哀伤瑟缩,令她想起了凡间的那条蛟龙。
自卑厌己,毫无认同感。
风竹的小时候是否也曾这样过。
林溪心疼,余光似有若无地漾过风竹。
“当然不是。”白芷斜视了眼林溪,说道,“难道你们没发现,在我们用收妖网捆了这妖怪时,外面厉鬼便没继续发狂吗?”
……
她还真没发现。
林溪:“那厉鬼没发狂难道不是因为风竹用寒冰镇住了她们吗?”
恩?林溪看向风竹,寻求回答。
“在我结冰之前,她们的确是已经安静了下来。”风竹说得很诚实,平静地看了眼那小妖,道,“但是,这也不足以证明,这些女子遇害化鬼之事,是他所为。”
云泽在一旁深思,默默地听着他们对话,随后领风竹和林溪进了里屋。
“你们去里屋看地上那痕迹,便会明白,我们所言非虚,没有平白无故地污蔑这一只妖怪。”
“只”这个量词,令林溪听起来很是心理不适。
林溪垂眸看了眼地上被捆的小妖怪,见依旧蜷曲成一团,鼻间呼哧呼哧的哼着气,从开始到现在未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话,受了伤没有,林溪这样想到,收回目光,随他们一同进了里屋。
里屋也是一片荒废之象,快要燃尽的红烛散发着昏暗的烛光,林溪他们跟在云泽和白芷后面,走向了墙角。
“风竹,你…很担心?”林溪见风竹薄唇微抿,嘴角压下,神思恍惚的样子,问道。
听到林溪的声音,风竹蓦然间回过神来,呆呆地凝视了林溪好一会,随后笑笑,温柔地揉着她的头,道:“师妹,或许我们是前世见过。”
这前言不搭后语带着玩笑的回答,这亲昵自然的动作,常常給林溪一种错觉,甜蜜的错觉。
“风竹,林溪,你们倆身为仙门弟子,应该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阵法,更应该知道这阵法意味着什么。”云泽指着地上那凌乱的血迹,朝他们说道。
林溪与风竹走了过去,半蹲在地查看。
是用血写就的阵法,但林溪觉得,更像是符咒。
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旁的风竹看到这个也默了,但神色无变,林溪寻不到他此时的想法如何。
“这是用来招魂并控制鬼魂的法咒法阵。”云泽的声音低沉浑厚,用不容争辩的口吻说道,“要驱动此阵,驱使鬼魂,必须用夺她们性命之人的血液写就,而那妖怪的手指处,恰有一道伤痕,还在往外滴血。”
这……
似乎是铁证如山,无需再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