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激动了几分钟,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又立刻冷静下来。两个天文台的工作人员立即开始排查机器的信号问题,整理锁定状态所得到的观测数据。
莱斯利吃了顿南美火鸡,就火急火燎地回旧金山了。旧金山转机再到西雅图,一路颠簸十几个小时,刚好赶上周一的例会。
开完会的老教授已经魂飞天外,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一脸生无可恋,说:“我要猝死了。”
爱德华站起来,睨他一眼,开口道:“给你买保险了,放心死。”
数据分析进行了两个月,设备运行状态已经被评估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一个噪声源都被精确比对,误差全都控制在10E-23次之内。
有了康妮和韦伯的前车之鉴,爱德华做事愈发小心翼翼,每个数字恨不得算上三遍五遍才算过关。尽管黑客注入信号的想法已经被亨利否决,但是爱德华不放心,请来科学基金会的审查小组,再三核验信息的真实性。
谢宜珩的访问权限和莱斯利是一个级别的,参与程度高,更何况她有用公开密匙训练解码AI的前科,因此隔三岔五就被审查小组叫去询问通信状况。
三位高参与度的科研人员都被排除了人为加入信号的嫌疑,爱德华还是不愿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出那个不存在的黑客。最后连审查小组的成员都看不下去了,警告他:“如果您再追究下去,这三位科学家可能真的要恶意添加信号了。”
爱德华悻悻作罢。
谢宜珩好不容易有一个礼拜的空闲,可以回帕萨迪纳整理数据,结果每天晚上又要开视频会议。下午三点,裴彻带她去加州理工的实验室。谢宜珩坐在副驾驶上,呵欠连天:“工资确实高啊…但是现在我哪来的时间去花钱呢?”
裴彻看她一眼,言简意骇:“昨天。”
自从姜翡去南非搬砖了,阿比盖尔变成了一个人住。前几天裴彻还在利文斯顿,谢宜珩开了两天的视频会议,觉得生活无趣至极,干脆回去和阿比盖尔住了几天。昨天是周五,两个人快快乐乐逛商场去了。
谢宜珩讪讪地刮了刮脸,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对了,两边的数据比对怎么样?”
裴彻咳嗽了几声,接着说:“信号吻合,但是现阶段仍然不排除是内部故障。”
路易斯安那州的冬天并不萧瑟,三月气温快到六十华氏度。他风衣里只套了一件衬衫,连毛衣都没穿,骤然回到地中海气候的冬天,只怕要感冒。
谢宜珩细细地打量几眼他的穿着,想了想,说:“你到我家门口停一下车,家里还有一件你的外套,你穿着吧。”
裴彻侧过头,好整以暇地问她:“我的外套?”
服装诈骗惯犯谢宜珩摸摸下巴,“就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次你送我回来,太冷了,我就顺便穿回去了。”
裴彻在熟悉的路口停车,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走。路过汉娜家院子,两只雪白的大鹅透过篱笆一顿嘎嘎乱叫,以示欢迎。
谢宜珩进门之后,才发现客厅角落里放着一台木色的唱片机,放着
GeeEzra的《Shotgun》,唱盘转上几圈,欢快明朗的乐声轻飘飘地跑出来。
“homegrownalligator,seeyoulater”
“我的鳄鱼,再见啦”
《SeeYouLater,Alligator》还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摇滚歌曲。裴彻笑了一声,“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阿比盖尔出门的时候没关唱片机,理由十分充足:“这几首歌我不想听,但是没办法调整唱片的放歌顺序,所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放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