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姑娘是拿他和话本里的那些人比了吗?景燚却是第一次见如此有趣的丫头。
“是你把我救回来的?”景燚看着不知何时找来小凳子十分乖巧坐在他跟前的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听后便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似乎救了他是做了件很了不起很开心的事。
景燚看着她这模样竟然莫名觉得好笑,怎的会如此乖巧得像只小宠物呢?
旁人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你一人是如何把我带回来的?”看着她这单薄的身子骨,他不禁起了疑虑。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后便笑着跑出去了,过了片刻牵着一条高大威猛的犬进来了,指指身边的犬然后眉眼弯弯地看向他。
景燚当即了然,原来如此。
随即他又瞥了一眼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犬,这犬身材高大威猛,毛发通体皆为黄褐色,想不到,小姑娘身边竟有一条敖犬。
敖犬凶猛善斗,傲慢却忠心护主,是不可多得的好犬,他也仅仅是在多年前的围猎场上见过。
据说此犬极为不易接近,尤其是生人,除非是犬本身想要保护和亲近之人,不然近不了它的身,看来,是他命不该绝。
景燚这才发现,好像小姑娘都不怎么说话,除了那寥寥几句,再无其他。
这屋子里也只见小姑娘一人,却不见其他人,看这屋子的摆设,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看得出来却是常常清扫着的。
看着此时正在逗犬的姑娘,柔和的光照到她的衫裙上,平添了几分让人想要保护的谷欠望,想来,也是个苦命的姑娘,景燚竟然可笑地心生出那么一点怜悯之情。
“你叫什么名字?”景燚开口问。
闻言,小姑娘停止了逗弄敖犬的手,起身来到他跟前,俏生生地开口:“与与,我叫与与,阿爹阿娘总这样唤我。”
“是雨天的雨吗?”景燚开口问。
小姑娘笑着摇头,就在景燚以为她要开口的时候,一只又软又小的手拉起了他的右手,另一只手在他的手心里写写画画,景燚看懂了,她是在写自己的名字,是与与二字。
“与而同销万古愁的与与?”景燚首先想到的竟然就是这句诗。
虞槡听到他说这句话时眉眼里的笑容更盛了,虽然他和阿爹说的不太一样,但是她就是觉得好听。
犹记得以前阿爹常对她说,他希望和阿娘共白首,所以才唤她小名与与,有“与君白首”之意。
不过,她觉得眼前这个好看的大哥哥说的也不错,她也喜欢呢,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与与”也格外好听。
“与与,与与”,太好了,终于有第三个人唤她与与了,如果阿爹阿娘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罢。
相到阿爹阿娘,虞槡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鼻头也好酸好酸,她好想阿爹阿娘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呀。
村脚的王大娘总会上山来拾柴火,也会给她带些吃食,还有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物什,每每在虞槡家里歇脚的时候总会长长地叹口气,说些虞槡不是很懂的话。
“哎,可怜见的哟,那么水灵的姑娘咋命就那么苦唷。”虞槡不是很懂,但是她知道王大娘说的姑娘是她,可是,王大娘怎么说她命苦呢?她只是快一年没见到阿爹阿娘了。
景燚看着小姑娘眼里一下子变得黯然了许多,想到她刚才说“阿爹阿娘总唤我与与”这句话,景燚心中了然,小姑娘是想念爹娘了。
景燚不知如何安慰小姑娘,但他常听府里管家说起园子里养的小兔子,小兔子每每精气儿神不好的时候,管家便说让厨房找些兔子爱吃的食物来,小兔子吃了自己喜欢的食物便也就又活蹦乱跳了。
从景燚第一眼见她起,他就觉得这小姑娘就像府里养的小兔子,时而机灵时而乖巧,那便用上同样的法子试试罢。
“你饿了吧?”景燚对着她开口道。
听到他的话,虞槡这才想起来,自己厨房里还炖着好东西呢,便笑着跑去厨房了,哪里还记得那些劳什子。
“果然,这法子好使。”景燚看着离去的欢快背影如是想着。
不出片刻,小姑娘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眉眼含笑看向他。
“这是给我的吗?”景燚问。
小姑娘直点头,扶着他来到桌子前坐下,把这碗东西推到他面前。
这东西已然看不出全貌,闻着味道却也还不错,看着很普通的一碗吃食,恐怕是小姑娘家中很不错的食物了,景燚并未继续往下深想,拿起勺子把东西吃了下去,只是,这味道确实有些怪。
虞槡看着他把“好东西”都吃完了,这下心里也是愈发高兴了,这东西很滋补,平日里她都舍不得吃的,不过现下正好给大哥哥补补身子呢。
景燚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你自己有没有吃?”
小姑娘听后先是摇头,然后又是点头,用手指指他的碗。
“你是说只此一碗,却是给了我吃?”景燚有些摸不清她点头与摇头的意思。
小姑娘眼神真诚,点头如蒜,嘴里还说着“好吃的”,景燚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真是个傻丫头呢。
口中还有些残余的腥腻味道,景燚问:“这汤是?”
小姑娘乖巧地道:“蛇。”
“……”蛇?怪不得味道如此之怪,景燚胃里即刻翻涌起来,忍不住呕了几下,他几时落魄到吃蛇肉了?!
再抬头时,胃里还是有些翻腾,景燚脸色铁青,若是有属下在的话定然知晓这是他生气至极的表现。
小姑娘在心里懊恼,同时又有些疑虑,蛇肉很滋补的,重伤之人就该多补补嘛,可他怎么好像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虞槡看着他脸色不好,连忙起身给了倒了好大一碗水来,景燚看着小姑娘干净真诚的眼睛,火却是怎么也发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