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低头笑了笑说:“谁能永远是小孩儿啊。”
师母说:“这几年在外面过得好吗?”
阮阮站在水池边洗菜,绿油油的小青菜,一点一点掰开冲去藏在里边的污垢。
她歪了歪头,说:“还好。”
不等师母说话,她又补充道:“虽然也有很多?很多?苦,我当时经历的时候,会想,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好人,也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但我现在回想,我发现我想不起来那些苦是什么滋味了,因为我其实不常去想它们。”
“但我能想起很多?很多?甜。”
师母说:“生活就是这样,有苦也有甜,虽然并不能事事顺意,但要尽可能地让自己记住那点甜。”
阮阮说:“是啊。”
日光明朗,透过窗户照进来。
客厅里?两个男人正因为谁又悔棋了、谁思?考时间太长了而?互相吐槽,阮阮侧头看了一眼,问道:“以前也经常过来,怎么没有见过钟先生。”
“他啊,”师母说,“是老陆红颜知己的孩子。”
她这话里?有醋意,阮阮说:“老师说的朋友是钟先生的妈妈吗?”
“是哦。”师母说,顿了片刻,又道,“也是个可怜孩子,他母亲去世早,他爹也不怎么会照顾人,还有个那样的后妈和继兄……”
许是觉得自己话题扯远了,她停了两秒又说:“老陆怜惜他,逢年过节会让他来家里?住住。不过小沥也是个知道感恩的,老陆这次治病,医生全是他联系的,忙前忙后,可惜我家老陆没福分。”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又要哽咽起来,阮阮连忙转移话题:“感觉小沥这个名字跟钟先生很不搭,哈哈哈哈。”
师母也忍不住笑了笑:“是啊,刚开始的时候,每次这么叫他都要发脾气的。你别看他现在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小时候,凶的咧,青春期还叛逆。有一阵子他非要学街舞,跟他爸吵架被赶了出来,他就来了南城。那次在南城住了好久。”
“我记得你那时候还在这边读书吧?他还去过学校的,那天学校停电,老陆那几天手机坏掉了,我让他去接他……”
阮阮眨了眨眼,脑海里浮起一道模糊身影。
外头那两个人似乎终于下完了一局棋,陆老师不服输的嘀咕:“看你年轻,我让着你。”
钟沥不屑冷哧:“人要服老。”
陆老师说不过他,嘴张了半天,最?后却是对着厨房喊道:“饭做好了吗?”
阮阮说:“快了。”
师母笑他:“一把年纪,还这么输不起。”
陆老师感觉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闷着头打开电视机,看电视去了。
饭做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汤还没煲好。
阮阮看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了,就走了出来,谁知陆老师竟然调到了经济频道,一打开就是一段钟沥的访谈。
他故意寒碜钟沥:“人模人样。”
阮阮闻声看过去,电视里?钟沥穿了一身灰色条纹西装,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大约因为要参加节目,造型明显经过精心打理了,头发还微微烫卷了一点,特别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她又转头去看钟沥。
他闲闲坐在沙发上?,显然陆老师这句嘲讽根本伤害不到他,他眼里甚至晕开一点笑意,陆老师可能没注意到,他看向他的眼神其实很温柔。
或许也不能说是温柔,是一种混杂着孺慕和怜惜的复杂情绪。
师母站在厨房门口,也看到了电视里?钟沥的装扮,忍不住夸赞道:“小沥这身好看,唇红齿白的,漂亮得像女孩子。”
钟沥抿了抿唇,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人竟然因为这句话而?略微不好意思了,他若有似无地瞟了阮阮一眼,后者果然已经笑得牙不见眼。
虽然在努力忍着,但又实在忍不住,整个表情看起来特别扭曲。
钟沥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说:“随便穿的。”
师母大抵也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得不太妥当了,及时找补说:“是,小沥穿什么都好看。”
阮阮这下是真的彻底笑开了,她一只手撑着沙发边,笑得放肆。笑到一半,手腕忽然被人捉住,钟沥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逼到了她的跟前。
他的手箍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停在她的腋下。他们之间对彼此的身体太熟悉也太习惯了,阮阮一时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更没反应过来钟沥的动作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讲,有多?出格。
她怕痒,几乎被钟沥攥着死穴。
他的声音冷冷地:“还笑?”
作者有话要说:有破才有立,要打破之前的关系模式,才会产生新的模式。
今天钟先生也在努力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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