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够了没有?”章琔气冲冲地将之打断。
“小师妹,”阮籁直定定地看着章琔,阴恻恻笑?道:“被我看中,该你倒霉,你这辈子过得?太顺,我偏不叫你如意?。我阮籁,就配拥有珍珠。”
乔装的?狐狸,终于露出真容。
章琔不想再听他?半个?字的?胡言乱语,狠拽着青钉锁,“你把锁给我打开。”
阮籁忽而目光凶恶,横眉怒指章琔,“别对我大吼大叫,你现在是我的?笼中鸟,生死全掌握在我的?手里,没资格命令我。”
章琔不由得?诧愕,此刻的?阮籁浑不同于昔日,现在整个?人充满邪气,像是变了个?人,章琔担心他?行出过激之事,遂不敢再言语冲击,口气一软,轻轻地唤了声:“师兄。”
这声“师兄”一喊出,阮籁果真松缓了神色,淡淡道:“我去给小师妹做饭。”说完便关上房门。
阮籁离开后,章琔一拳捶在铁栏上,震得?铁栏“嘭当”一响,她低头思索,满面愁云,不知阮籁之言究竟是真是假,爷爷近来的?确患病,但只是伤寒,此等小疾何至于致命?
或许,阮籁只是想骗她?可他?目的?何在?
章琔当前?的?处境实如困兽,她该怎么办?
从?昨夜章琔失踪后,尺雪城内外便有两拨人在寻找她和阮籁。
一拨人是清尘使,而这另一拨人则是桃生手底下的?潜卫。
昨晚,桃生在船头坐了整整一夜,望着结冰的?江面出神,满心满脑都是章琔。
他?与章琔缘起于江边,三年里,二人相知相交,一台琴,一曲音,快乐无已,不知不觉间已情?深至此,眷恋到他?几乎快要忘记他?们之间的?身分之别,忘记自己的?肩负之任。
桃生枯坐一夜,也泪流一夜,次日天明时,他?一双眼显见红肿,由于吹了一晚江风,受了寒气,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朱鬼儿因着忧心桃生,也是一宿没睡,并赶早为桃生熬了姜汤,在桃生进到船舱后,立即给他?盛出一碗,叮嘱他?喝下。
桃生也不推却,捧碗便饮,胃里倒是添了几分暖意?,但心里却仍旧空凉,再多的?姜汤也填不进一丝一毫。
谢别朱鬼儿后,桃生落寞地离开了落花渡口,一路行到城西头的?湖边茅屋,已有一名?潜卫在此处候他?。
桃生进入茅屋后,潜卫立刻在他?身后关上松扉,跟着捧出一团衣裹,弓腰呈上,“主?子,这是属下在城外秀麻道旁的?一片松林里找到的?。”
桃生接过衣裹,看质地不是寻常人家之物,又垂首一嗅,有章琔身上常带的?茱萸香,于是将之抱入怀中,思忖道:“秀麻道是往北的?方向,尺雪城北面接壤的?是瓜灯国?。”
潜卫揣测道:“那贼人会不会是打算将章小姐挟持到瓜灯国??”
尺雪城与瓜灯国?之间隔着一片名?为马马查的?沙漠,阮籁是叛国?之人,自然不敢在尺雪城久留,去瓜灯国?倒也说得?通。
“不排除这个?可能。”桃生沉声下令:“调动一批人,沿着秀麻道找,速度要快,赶在他?们到达马马查沙漠之前?把人截住。”
“是。”潜卫领命退下。
潜卫离开后,桃生抱着章琔的?衣服,一时间又喜又忧,“阿琔,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昨夜你不在我身边,到处都充满着寂寞,葵子江的?风好冷,我好害怕。”
桃生脸颊贴衣,闭眼嗅着那股再熟悉不过的?茱萸香,款款深深地道:“我想你了,阿琔,回来吧。”
在桃生拿到章琔衣裳的?一盏茶功夫后,易拾和蓝姜坐着牛车回到城中。
易拾一路上都在想办法甩掉蓝姜,入城之后寻了个?借口直接来到蓝姜的?居处,趁着蓝姜在内厨给他?煎药之时,易拾兀自留下两锭银子在桌上,随后偷偷翻窗从?后门溜走,成功来到大街上。
从?蓝姜的?居处出来后,易拾又片刻不歇地赶往接头点——城东的?一座废庙。
易拾刚到不久,两名?寻尘便一前?一后地进入废庙。
“首座。”先到的?寻尘名?姚强,见到易拾后,姚强立马将找到的?布条呈递给他?。
易拾一眼便认出这是章琔衣裳的?料子,凑鼻一嗅,有一股极淡的?茱萸香,忙问:“哪找到的??”
姚强抱拳,“回首座,是在城西的?八宝街找到的?。”
易拾眉眼间都是压制不住的?兴奋,“这是她留的?暗记。”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寻尘来到废庙,此人名?方京,同样呈递给易拾一根布条,道:“首座,属下在城中的?绿草巷发现了此物。”
易拾两只手分别攥着一根布条,不禁陷入思考,“城中,城西。”喃喃片刻,道:“肯定还?有,通知所有寻尘,继续找,从?城东往城西找,一定找仔细了,不可放过任何一处。”
姚强和方京齐齐抱拳领命:“是。”
易拾小心翼翼地将两根布条卷起,塞进衣襟,目露凶色,“阮籁,你最好是没有伤到昭昭一根汗毛,否则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被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