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拾跟冬去也不甘于后,快步行到章琔前面,超她一脚。
见状,章琔立时加快脚步,三两步便越过易拾。
易拾再次提速,赶起直追,再次压倒章琔。
二人你来我去,斗得越发起劲,连带着冬去和春来也不得不随之调整步伐,待到红喜楼时,四人直累得瘫倒在前堂里,腿软如泥。
红喜楼的掌柜沙朦朦接到小厮来报,说是章家大小姐和易家大公子同时光驾红喜楼,此刻正在前堂歇气。
章琔和易拾月前在葵花桥殴斗一事,沙朦朦自也有所耳闻,眼下听二人竟是同时到来,禁不住一阵肝颤,先是问了二人面色如何,小厮道是“不甚愉悦”,沙朦朦便知事情不妙,立即赶到前堂,却见二人瘫坐在椅子上,眼迸火星,互有敌意,果然不甚愉悦。
沙朦朦立刻满脸堆笑,扭着水蛇腰,边往里走边道:“二位贵客大驾光临,小可有失远迎,万望二位贵客莫怪。”
易拾笑道:“沙掌柜别来无恙。”
若是放在平时,沙朦朦免不了要同易拾好一阵寒暄,甚至打情骂俏,但当前却绝不允许,因为还有章琔在场。
沙朦朦若是接了易拾的示好,必定要惹得章琔不快,一番斟酌下来,沙朦朦索性将二人一起恭维:“今日,小可这红喜楼因二位贵客的到来获得双份福气。”
“我是我,他是他,别将本小姐跟纨绔子相提而论。”章琔连忙撇清,生怕与易拾并论有辱自己的声名。
易拾当时利口反击:“粗鄙女儿哪配得与本公子一同谈及。”
沙朦朦知道这二人势同水火,哪一方都不敢劝,于是绕过此话题,道:“倘若二位已经休息熨帖,不如小可先带二位去看看宴厅?”
二人同时道:“我先去。”
话一出,二人怒而瞪视,章琔先开口斥道:“谁许得你与本小姐争先后?”
易拾双手一抱,脸上露出蔑视的神情,“笑话,本公子行事,几时需要你来允许?章大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己。”
“本小姐就是高看自己,你待如何?”章琔不屑与易拾过多争执,遂而道:“沙掌柜,先带本小姐去看宴厅。”
“本公子说我先,就必须我先。”易拾口气强硬,半分不肯退让。
“两位这……”二人的霸道令向来八面玲珑的沙朦朦也束手无策。
章琔一把捋起袖子,摆出一副动手的架势,眼神里透着的那股危险劲,犹如一只好斗的伯劳,“易大公子这是要为难本小姐?”
易拾也开始抹掉手上的戒指,盛气凌人地道:“是章大小姐处处在跟本公子作对。”
“小姐。”
“公子。”
春来和冬去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偏又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劝阻无用,看来这一架是在所难免。
身为红喜楼掌柜的沙朦朦是此中最发愁之人,都是自己的重要主顾,无论哪个都是红喜楼万万得罪不起的人物,忙急急劝道:“章小姐,易公子,和气生财,二位可千万别在小可这红喜楼动手啊。”
章琔要是肯听人劝,也不至被尺雪城的人唤作混世魔王,只见她趁手抓过一只花盆,“打坏了楼里的东西,本小姐通通双倍赔偿。”言讫,举着花盆,照着易拾的头便脱手丢去。
易拾将头一歪,花盆擦肩飞过,连泥带绿“嘭哒”一下砸在地上,洒了满地泥灰。
前脚刚避开花盆,后脚又飞来一只盛满水的茶碗,正中易拾胸膛,茶水当即泼了易拾一身。
易拾气得直发抖,竟将刚刚抹下的五六颗金玉戒指一齐掷向章琔。
一颗戒指刚巧命中章琔鼻头,章琔只觉整根鼻子一阵疼酸,忙用手捂住,轻轻一揉,嘴里“嘶”地一声,再拿开手时,圆润如珠的鼻尖已是红如染胭。
“小姐。”春来大惊失色,刚要跑向章琔,却被章琔厉声喝止:“待在那,别过来。”随后看向其他人,“不想被本小姐伤及的,限三弹指功夫,出去。”
沙朦朦眼前一黑,歪倒在旁边的小丫鬟身上,幸好小丫鬟眼疾手快,将沙朦朦拦腰抱住,随后扶了出去。
“公子。”冬去刚抬起脚,准备走向易拾,亦被易拾冷冷斥退。
春来和冬去相顾无言,默然退至门外,却不敢走远,生怕二人将红喜楼整个砸了,动静闹大后,回去免不得又要被老太爷责罚。
但堂里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却无此愁虑,随着一阵“哐哐哒哒”的摔砸声响彻红喜楼,春来和冬去相视一眼,瞬间面如土色,皆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