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没有?先吃饭”
安书青扶着老太太出来,王氏精心伺候着,不吃饭鸡汤一定要?喝,她觉得鸡汤真是好东西,她和老太太能天天精神着就靠鸡汤了。
冰兰三个小的吃饱了依旧坚持上学,大人已经顾不上管他们了,他们很自律。至于胶皮车他们是坐不起,王氏没钱给他们,不过偶尔还能搭上一辆牛车马车,再说学校也不远。
这天走在大街上又?有热闹看了,只见蒸大馒头烙大饼的那家摊前躺了一个要饭花子,山东汉子摊主拿着一根一米长手腕粗的擀面杖罩着那个男孩就是猛抽。男孩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痛极了大声喊:“你打!只要我?不死就吃你家饭!”
周围已经围上一圈人了,都是看热闹的,谁也?不去拉劝。这种事偶尔就会发生,在这片地界习俗平常。是某些要?饭讨生活的谋生手段,地上的烂孩子俗称‘狗烂儿’,他想有属于自己的‘衣食父母’就得挨过这道坎。
怎么挨?就躺在地上让摊主打,打成啥样都得受着!断胳膊断腿也得挨着,摊主不会打死人,即使打死也无需偿命。这是规矩,不然白食哪有那里容易得?为了激起摊主的怒火狗烂儿一般还得骂,什么都骂,不吝啬任何污秽恶毒的语言,哪怕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候一边!
目的就是激怒摊主,除非摊主认了他这个白吃!摊主当然生气,平白无故要?养一个外人,为了出气,也?为了能让对方忍受不住自动退场往往手下毫不留情。
“使劲打!别给爷挠痒痒!”这个狗烂儿与众不同,他没有任何污秽语言,只有坚定的眼神,执拗的性子。狗烂儿嘴角流着血还在喊,只是用手护着头,擀面杖一下下打在狗烂儿的身上,摊主气得要?死,这种不怕死的牛皮糖沾上甩是甩不掉的,但为了出口气和证明自己也?不是孬种必须打!此时不是你妥协就是对方妥协。
冰兰拉着弟妹钻进人群看着,狗烂儿笑,一边喊着打得好一边笑。直到摊主气得扔了擀面杖抄起笸箩里的一个大馒头砸过去:“滚!”
狗烂儿爬起来笑着捡起馒头就咬,馒头混合着嘴里的血吞咽下去,他还在笑,“谢谢您,明儿我还来!”
“滚!”摊主吼了一声,众人一看热闹没了赶紧散去。冰兰也拉着弟妹去上学,那个狗烂儿走的方向与他们一致,馒头只是被咬了几口就被他收进衣服里,随后拖着一条瘸腿朝前走去,到了一处河边狗烂儿下去给自己洗了一下,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影子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书玉害怕地拉了拉冰兰:“走吧!”
男孩听到后面的声音恶狠狠瞪向他们,俩孩子吓得往冰兰后面躲了躲。冰兰却不害怕,只是看着对方。“你不就是要一个馒头吗?以后你护送我?们上学放学我?也?给你一个馒头。”
男孩将目光收敛了一下,三个孩子看着不像太穷的人家,还背着书包,这个馒头或许更容易赚到。“你家大人呢?”
“我?家大人有事,我?们自己上学,他们不放心”
“好,我?答应,但我?要?见你家大人,不然谁给我?馒头。”
“你先把你自己洗干净,不然我娘不会同意”冰兰扔给他一毛钱。
一毛钱可以去澡堂子泡个澡,一毛钱可以买几个大白馒头,一毛钱能吃大肉火烧——
季瑾堂拿上一毛钱跟在三个孩子身后,一直送到学堂门口。
“下午三点半,不知道几点了早点来”冰兰说完拽拽地拉着俩孩子进?去。
“有钱怎么了?想当初老子也?有钱过!”季瑾堂呀咬牙离开了。
下午人果然干净很多,衣服虽然破却洗干净了,除了头发长一些没毛病。
“冰兰”书玉不知道冰兰想干什么,为啥要那个坏人送他们上学?倒是冰宇用好奇的眼神不住打量那人。
“你叫什么?”冰兰问。
“季瑾堂”
“你家哪的?”
“大沽的”大沽离这儿还真不远。
“你怎么到这儿要饭?”
“家没了”
冰兰无需再问了,“会干啥?”
“会一点拳脚”天津武馆不少,少年习武成风,冰兰很满意。到了家里一家人依旧愁云惨淡,冰兰去厨房拿了一个馒头送出去:“明早来接我?们”
还真有馒头吃,季瑾堂忙点头,他与打扫澡堂的大爷混熟了,答应他去那里过夜。他要?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的人生,孙二爷!灭门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