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挑选的求爱之人是温浓。
店家回过神来,连连鼓掌,意?犹未尽地接过琴,躬身放回去,而后笑着将灯笼递给太子,挤眉弄眼道,“公子费了这么大?劲,还不赶紧去哄美人欢心?”
太子敛下目光轻笑一声,一步步走向温浓,将这个可爱到有些滑稽的胡萝卜灯笼放进温浓的手心。
周遭一双双目光凝聚此处,两人都有些受不住。
对视一眼。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跑起?来。
太子伸手握住温浓的腕子,带她?跑出了人群围聚之地,夜风撩起?他的发带,又将温浓颈边的狐裘吹得倒伏。
直到拐入一条巷子,两人才停下来。
一时?间气喘吁吁,谁也没顾得上说话。
明亮的月色与暖黄的灯光混合着,从巷口倾洒进来,太子率先平缓气息,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轻快又愉悦,就像是得到了心爱之物一般。
大?约是灯火映照的缘故,温浓再一次在太子带着笑的眼瞳里看到了一圈细细的金边,华贵至极也柔情至极。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经历了今晚,他们和之前就不一样了。
没有哪一对寻常的生疏男女会?一起?看灯火,逛灯市,弹求爱曲,然后一起?跑进巷子里。
温浓的脸颊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跑热了,显出暧昧的粉红色。她?仰着头?,目光湿润又踟蹰地看向太子,期盼他会?在这个安静又特别的时?刻道出一切。
喘..息间,冷风不住地往巷口灌,太子自然地伸手给温浓拢了拢披风,而后双手在某一瞬间突然慢下来,随后不自然地收回去,“对不住,方才冒犯了。”
温浓目光一颤,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便?冷却?下去,方才的种种便?如一时?头?脑发热了一般。
“时?候不早了,我送温姑娘回府吧,云荻也差不多醒了。”
马车上,太子比来的时?候沉默一些,看似游玩之后的疲倦状态,但细瞧便?能发现他的踌躇不安。
他的目光偶尔会?短暂地从温浓面上擦过去,而后假装自然地看向窗外。
温浓则垂着头?,手指捻着胡罗卜灯笼的挂线,也不看他。
“温姑娘,冒昧问一句,姑娘和雪和可是好事将近了?”太子冷不丁发文,目光终于定定地凝在温浓面上。
温浓实实在在地愣了愣,“殿下,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说……非他不嫁么?而且最近雪和的动作?有些大?。”
温浓回想起?自己曾带着哭腔在他面前说非苏雪和不嫁,脚趾都要蜷缩起?来了,太尴尬。她?当时?是怎么想的,便?是当真喜爱表哥,也不该在太子面前这般说。
而对面的太子却?因为温浓的犹豫不语而黯淡了目光。
唯有胡萝卜灯笼在两人之间滑稽地转来转去。
温浓抬眼,看清了太子微微抿紧的唇,还有扣着座位的手指,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当即说,“殿下的消息便?这样不灵通么?”
太子闻言看过来,目光被灯光映照得湿润。
“我和表哥早就没有……早就没有……”温浓气都不顺了,又不好意?思说全,话未说完,脸颊已?然红彤彤。
太子的眼睛微亮,“没有如何?”
“殿下若是关心,您自个儿去查查吧。”
恰好马车在温府停下,温浓掀开帘子就往外跳,虎得很,直叫太子想起?温浓小时?候爬树翻..墙的模样。
温浓走得急,太子则在后头?跟着。担心旁人看起?来太奇怪,还有意?克制了自己的脚步。
温浓屋里醉酒的云荻早已?睡饱了,酒也醒了,听见动静便?跑出来一通控诉,“太子哥哥,你带浓浓出去玩也不带我!要是早说晚上有灯市,我就少喝一点了。”
而后对温浓说,“浓浓我先回家啦。”
走出几步之后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倒退到温浓身边,小声问,“浓浓,我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比如说?”
二人说话的时?候,太子站在离二人几步之遥的地方,还在思考温浓的那句“早就没有”。
一会?儿猜想温浓是和苏雪和掰了,这样想的时?候嘴角便?要细微地翘翘,可转念又想,温浓与苏雪和早便?是两情相悦的架势,不至于这么快就掰了吧……
于是又是一副深思模样。
而云荻则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然后我说我要帮你的?到底是什么呢……”
想不出来又接着去敲自己脑袋。
温浓好笑地捉住云荻的手,瞧了一眼不远处地的太子一眼,弯唇道,“别敲了,谁说你没有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