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回房后开始放心地发酒疯。
一会儿满床打滚,哼哼唧唧地呜咽,“殿下呜呜呜……我不配,我不配……”
一会儿又鲤鱼打挺般坐起来,抱着梨汤笑嘻嘻说,“梨汤我告诉你,表哥可能有点喜欢我……他给我介绍的男人啊,就没一个合适的……”
闹了一会儿又裹着被子扑腾捶床,仿佛有天大的烦心事,“为什么我喝一点果子酒都会醉啊啊啊,我好没用,我再也不要喝果子酒了呜呜呜……”
“好好我们不喝果子酒了。”梨汤温声哄着,无奈地附身抱住这条会滚动的春卷,“姑娘再滚就要晕啦。”
温浓倔强,“我不怕晕!”
“我怕!你要是吐了还得我收拾。来,醒酒茶煮好了,姑娘先坐起来喝了。”醒酒汤里还加了点助眠的东西,喝了之后正好叫她睡一觉。
春卷乖乖起身,没手没脚地含着碗沿。
喝尽之后咕哝了几句,躺在床上睡着了。
此时天还未黑,太子走进耳室。
温浓的换下衣裳已经带走了,只是案上还留有一盏凉了的茶,杯沿一个小小的口脂印清晰可见。
他用帕子将口脂印擦了去。
恰好崔九溪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厮模样的人,“殿下,此地自有下人来收拾。时候不早,我们得赶时间去趟刑部。”
“好。”
回府的路上,崔九溪说,“温姑娘大概误会了殿下的用意,心情很是低落。”
太子抬眸,“我什么用意?”
崔九溪轻咳一声,“殿下当真要属下说出来?”
“喝醉了就回去休息,这不对?”
“……”殿下,您高兴就好。
快到府邸,太子冷不丁询问,“九溪,怎么哄女孩子?”
“?”崔九溪说,“殿下,您这不是难为属下嘛。”
于是乎,两个恋爱经验为零的男子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凝滞。
马车停下,太子掸了掸袖角,起身,“罢了,我就按直觉行事了。”
崔九溪听着“直觉”二字,不知怎的竟为温姑娘感到不妙。
过了两日,温父回来的时候,马车上还装了几坛子酒,府里的下人出来帮忙抬进去,温父身边的小厮提醒道,“都仔细点儿,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赐给大人的酒!”
这话一出,原本稳稳抬着酒坛的下人反倒有些手软了。
直到几坛子酒平安落地,温父便放心地去了温浓房间寻她。
这叫温浓有些意外,平日里爹爹因着女大避父,是很少来她房间的。
“浓浓,”温父在温浓对面坐下来,“可是与太子殿下……见过?”
温浓懵懵地点头,“自然见过,怎么了爹爹?”
“这个……有没有……”
温浓叹了声,“爹爹您就直说吧,女儿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样子是没有过从甚密了,温父舒出一口气来。
今晨皇上将工部也交给了太子,退朝后太子便召见了工部一干人等,交代完事情之后又单单留下来温父。
“同僚大概以为我得了殿下青眼,结果殿下叫我将这几坛子酒带回府,说是你爱喝的。”温父顿了顿,看向温浓,“爹爹方才瞧了眼,有青梅酒、桑葚酒还有别的果子酒,真是浓浓爱喝的?”
温浓渐渐呼吸不畅,两颊都要烧起来,她尴尬得快要死了。
前两天才因为这些果子酒醉得当众失礼,转眼太子便将这些酒送到她府上。
这是什么意思?
若太子的身份低一些,平凡一些,便如寻常哪家的公子,他送来了这些酒提醒她醉酒一事,一定是在取笑她。
但是太子身份贵重,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官之女过不去?
他有必要取笑她吗?
温父还在问,“殿下莫不是……存着别的心思?”
说着便开始寻思,太子若是喜欢他家姑娘,身份悬殊的情况下,娶她做正妃有没有可能。
一想就觉得前路坎坷,他家姑娘还是嫁去平凡一些的人家更好。
温浓捂脸,“爹爹,太子殿下做再反常的事情您都不要往这个方向想。”
温父:“?”
温浓正经脸,“因为没有人会这么对待喜欢的姑娘。”
没有人!
晚饭的时候,温浓突然想起来什么,和梨汤小声嘀咕,“我是不是说了我再也不喝果子酒的?”
梨汤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姑娘您要当真吗?
温浓小声说,“不喝也好,果汁也很好喝,还不醉人。”
她说着,端起瓷杯,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酸酸甜甜的回味无穷,好喝得她一激灵,温浓咋咋舌,问,“爹爹,今日的果汁真好喝,是谁打出来的?”
温父说,“这并非果汁,就是白日里太子殿下送来的果子酒。”
温浓:“……”
身边的温渚也端起酒杯猛喝一口,还叹道,“殿下也太亲民了,关怀都送到五品官员家里来了。”
温浓:“……”
梨汤忍笑,眼见温浓动作僵硬地放下瓷杯,过了好一会儿,她又跟什么都忘了似的喝起来。
下肚之后,温浓心情松快地想,取笑便取笑吧,果子酒是真的好喝!
饭后温浓回房,梨汤推门进来,说,“姑娘,苏公子送了两盒护手膏来。”
温浓摊手,待梨汤将小小的两盒放在她手上,温浓将护手膏拿起来把玩,“这才是正常的礼物嘛。”
梨汤走过来帮她把明日要穿的衣裳拿出来熏着,口上毫不留情地说,“姑娘方才喝果子酒不是挺开心的吗?”
温浓转过身来,正色道,“梨汤,你知道我听爹爹问我那些话的时候有多害臊吗?”
“果子酒不好喝吗?”
“我才因为果子酒当众失礼,还被单独送回来,他这不是提醒我那日有多尴尬吗?”
“果子酒不好喝吗?”
温浓浑身的力气都被梨汤这句重复的话给抽走了,最后破功,面无表情承认,“好喝。”
总算能听句坦诚的话,梨汤乐了,“那姑娘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