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小壶里煮了酒,苏雪和对两个妹妹说,“酒烈,就不给你们倒了。”
随后便是太子那边一声极轻的笑,“酒可以不喝,肉得吃好。”
觉着太子比想象中随和一些,温浓稍稍放松,见大家都开动了,便也动筷伸进锅里。
她夹肉片的习惯还和小时候一样,都要先把肉片卷起来,卷成一个筒,再一截一截的咬。
喜恶也很明显,喜欢吃小蘑菇、白萝卜,完全不碰胡萝卜。
“殿下在笑什么?”
苏雪榕问,立马将温浓和苏雪和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太子只是说,“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苏雪榕还想说什么,被苏雪和瞥了一眼,只好忍住不提。
温浓将在场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吃肉卷的时候也将嘴角的笑意隐下了。
“殿下可寻到那把银纹琴了?”
“昨日刚送到府里,这琴的品相更甚‘长松’,琴中美人当之无愧。只是音色稍显单薄一些……”
苏雪和说,“如此,那我还是更爱‘长松’”
“各花入各眼,若非只能择其一,不如都收了。”
原来男子之间谈论起他们喜爱的物事,和女子说起妆容服饰的样子是一样一样的。
温浓边听他们聊天,边夹肉和酸萝卜吃。
只是这一锅里酸萝卜放得少,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了,温浓也不好意思去搅和翻找。
要不夹羊肉的时候状似无意地用羊肉扫一扫锅里头有没有?
这时候太子戳起来一块酸萝卜,温浓的目光立时黏在上面。
想吃,吸溜。
不过她没说话,只默默收回目光。
“我不喜欢吃这个,温姑娘能帮我捋下来吗?”太子突然点了温浓的名。
温浓一愣,想到她就在太子对面,确实比别人方便,点点头说,“正好我喜爱吃这个,谢过殿下了。”说着便伸出筷子。
两人在锅子上方完成了一块酸萝卜的交接。
而后吃着这块从太子殿下的筷子上捋下来的酸萝卜,温浓突然有种奇幻的感觉。
若非有表哥这一层关系在,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当今太子在一张桌子上面吃东西吧?
如果是大宴百官那样的场合,按照爹爹的官职,他们得坐在朝阳殿外头挨着台阶的地方了,然后太子要赏赐一道菜,得经过宫中太监的传唱,从殿内一直唱到殿外,声音从一道道台阶上传下来,最后几乎失了真。
总之是很遥远的人物。
温浓难免拘谨了些,除了不得已的情况根本不会说话。
而后送走了太子,苏雪和却叫住了苏雪榕,像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温浓只好带着梨汤先回主院。
只这么吃上一回,已经足够温浓选定目标了。
苏雪和。
“为何?”梨汤问,“奴婢还看见太子殿下对姑娘笑了。”
此时温浓正在洗漱,她举起手里猪毛制的牙刷,“这是什么。”
“牙刷啊。”
“不,这是男人。”
温浓:“你愿意和别人共用一把牙刷吗?”
“……”
温浓继续说,“太子殿下什么人,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在他的莺莺燕燕里边占得一处。”说着,两指比出小小的一截。
梨汤说,“可奴婢听说太子殿下现在连通房都没有一个。”
“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他总会有的,还不止一个。表哥就不一样了,他专心读书,见过的女子更少,而且家规森严,三十无子方可纳妾。”
温浓用热毛巾敷了脸,放下毛巾对着梳妆镜擦面霜,“今天我们一起吃羊肉煲,梨汤你在亭子外头看得不仔细,我来跟你说道说道。”
“我们先说太子,他跟表哥关系好,跟表姐也算熟。表姐有时候会很突兀地问他问题,他也不觉得冒犯。而且他与我第一次见面,对我却好似有几分熟稔,偶尔还会看上我一眼,这样的人啊,多情。”
说着“多情”的时候,还拿指尖戳了两下梳妆台。
“他说起琴的时候,还用什么‘琴中美人’的比喻,又说‘若非只能择其一,不如都收了。’你听听,铁定情场老手了。”
“再说表哥,他身为表姐的亲哥哥,却阻拦了表姐刻意接近太子的行为,极为得体。期间他还看了我三眼,要么是对我感兴趣,要么是有事情要对我说。”温浓很有把握地笑了笑,“等着好了。”
梨汤无情指出,“都是看了姑娘几眼,怎么还分出个不同呢。”
“……”温浓语塞,而后脸蛋涨红地瞪她一眼,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恼羞成怒,“我就是觉得表哥会简单一点不行嘛。梨汤你非要我去闯那龙潭虎穴?你的心呢?”
梨汤木着脸:“姑娘你说过,我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