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笑的摇着头,拉起云宋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说道:“那你也要好好和她说嘛,绵软还这么小,站久了我都要心疼了。不过,她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自己的头发呢。”男人表示疑惑,可当想起绵软那一头自然卷时,眼底不禁闪过一丝阴霾。
云宋低垂眼眸,看向地上的枫叶,声音突然有些低落,“绵软虽然小,但是她很聪明。可能是觉得自己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心里不舒服了吧。都是我的错,才让绵软这么小就承受这些。”
男人轻叹了一声,将云宋抱进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宋儿,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这对绵软来说不是大事,绵软虽聪慧可再怎么样也是小孩,只要我们告诉她,就算爹地妈咪没有自然卷,可生出的小孩也会有自然卷的,我相信她能明白,这件事也会慢慢的被她淡忘。”
云宋揽着男人的腰肢,闭着眼紧靠在他的怀里,虽轻点着头表示同意,可心底却依旧不是滋味。她明白,她做错的事不仅对绵软造成了困扰,被伤害最深的还是这个依旧温柔对待自己的男人,这个自己一辈子也还不清的男人!
‘罗熙,对不起。’
这句话云宋在心底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可却始终不能真正说出口。有些事只有彼此隐藏才能成为永久不被戳破的秘密……
“罗先生,这个月的住院费我们已经从您的卡上自动扣除了,这是凭证请收好。”白衣护士对眼前这位俊朗温柔的男人十分熟悉,他是这家疗养院的老客。
五年前,罗熙将一位年轻俊美年仅二十三的男人送来,那个男人因溺水成为了植物人。从那以后罗熙每个月都会来看望一次并为其缴纳费用,五年期间从未间断,可让人奇怪的是,那个男人除了罗熙来看望以外,再无他人。
罗熙打开病房的门,往卧室走去。这里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更像一个单身套房,除了卧室,还配置了厨房,客厅,卫生间,阳台,房间里没有一丝异味,这里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清扫和整理。这家疗养院的级别很高,当然费用也不菲。
卧室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漂亮至极但面色惨白的男人,他如同一个睡美人,安静的等待着能唤醒他的公主。床边配置着高档的医学仪器,输液架上陈放着一瓶液体,一根细管连接着男人的血管,输液的水缓慢的滴着,“滴滴滴……”一点点的往他身体里输入活下来的东西。
罗熙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熟练的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望着那个男人,开始了每个月都会上演一次的自说自话。
“一个月后就是绵软五岁的生日了,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你可能不知道吧,她真的越长越像你,即使我天天都在欺骗自己,她不会是你的女儿,但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罗熙的眼角有些湿润,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继续道:
“可是那又怎样,成王败寇,我罗熙赢了,而你元鹿……彻底的输了。没有你的存在,宋儿很幸福。至于绵软,这辈子只有我才是她的父亲,而你一辈子都要佝偻的躺在这里,为你的过错还债,直到世界毁灭,这就是你的报应!宋儿没错,我也没错,错的自始至终都是你!”
罗熙的语气疯狂异常,原本的冷静均荡然无存,那温润如水的眼眸竟染上了从未有过的妒恨,他紧紧的盯着元鹿惨白的面容,心底早已扎根的恨现如今更是疯般的生长,即使过了五年之久,那抹恨意还是一点没能消除。
对,他恨,恨眼前的元鹿,恨他居然窥觊那只应属于他的幸福,恨他竟自不量力的想抢走自己的唯一。即使元鹿已经被击败到尘埃里,罗熙的心依旧不能释然,除非元鹿能彻底的在云宋心底消失。
一阵风吹过,窗外的枫叶拂飘落下,落在了罗熙的手上,他轻轻的将叶子拿起举过头顶,透着窗外照射进的阳光仔细的瞧着,那发红的叶面,独特的脉络,如此相似的叶子让罗熙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秋天。
现在的枫叶和那时一样,红的耀眼;可现在的人却早已物是人非。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好像都发生了……
罗熙手拿着枫叶站在窗边直视着前方,背对着元鹿。倏然间,元鹿的纤悉的手指竟轻轻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