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以为自己的耳朵被二哈给嗷聋了。
鹤玥目光淡淡的看着见柳,平静道:“丞相府,归你。”
出乎意料的,见柳并没有很高兴,他问道:“那你呢,你去哪?”
“我?”鹤玥摇头轻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垂杨,缓缓道:
“丞相府都是你的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见柳沉默着,连二哈咬着他的袖子撕咬也没有管。
“不过多时,你便是华国的丞相,皇帝年幼,需要你的辅佐。”
“可......”
“我认为,丞相府的财产,应该够雇佣你来辅佐幼帝了。”
见柳嘴唇嗡动了几下,却是默然,片刻后,他道:
“是,够了。”
鹤玥拂了拂手上残余的粉末,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在见柳与垂杨之间徘徊,她淡淡说道:“你在朝廷一日,便要用心辅佐一日,若是华国破灭,你却活着......”
“那您便来取我见柳的项上人头。”
鹤玥唇角一勾,眸色深深,“你有这个决心便是极好的。”
见柳在武上,不是顶好,但在文上,是数一数二,虽平日里看起来不是很正经、靠谱的样子,但只要是交给他办的事,没有一件是不成功的。
鹤玥转过身去缓步走着,忽然停下,她问见柳:“我交给你的事,如何了?”
见柳微微低下头,神情不明,他道:“十里红妆,万事俱备。”
“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鹤玥抬脚走出了厢房。
听着声音,鹤玥已经走远了。见柳被二哈扰的脚步不稳,一直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垂杨适才快步上前扶住他。
垂杨道:“师兄,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见柳扯了扯唇角,轻轻推开垂杨,弯身抱起小二哈,道:“她方才说过了,她要离开这里。”
垂杨垂了垂眼睑,少年青春勃发而不羁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疑惑,几分不甘。
他问道:“其实你可以拒绝公子的,为何不拒绝?”
他们二人本就是江湖中人,受不得束缚,这朝廷的水,深得很。
“昔日师门被血洗一空,我落得街头苟延残喘,若非公子路过救我一命,这世上恐怕再没有见柳了。”
小二哈在见柳手里被撸得嗷嗷轻叫,奶声奶气的,惹得见柳意外凝重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当时你外出历练,躲过了一劫。”
若不是见柳坚持跟着鹤玥混,垂杨不会选择跟在鹤玥的身边,他只是跟着见柳而已。垂杨本是孤儿,被见柳捡回了师门,对他来说,见柳是他的亲人,师门便是他的家。
垂杨对鹤玥的恩情止步于见柳。
“我的命既然是她救的,就算她想要拿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公子不会真的取你性命。”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垂杨也差不多知道了鹤玥的为人,至少知道如果华国破了,她不会真的来取见柳的命。
“我当然知道。”
见柳知恩感恩,比起钱财,其实他更喜欢那种从鹤玥赚到钱的那种感觉,约莫着,这丞相府便是他们二人最后的一笔交易了吧。
鹤玥为一方闲云野鹤,本应不问世事,浪迹于江湖,奈何心落世俗,系于一人。
见柳办事妥当,话自然不会假,说是十里红妆,便一定是十里红妆。
原汐的父亲也算是救过鹤玥一命,她受得起这红妆十里。
大堂内足足摆了十几桌的酒菜,不光有朝廷中的大臣,世家弟子,还有江湖中人,那些江湖中人,便是追人追到都城的东仙门。
东仙门见原汐真的嫁给了当朝丞相,便安安分分的坐下来吃宴席,没有闹事。
然,他们不闹事,并不代表就没人来闹了。
知宾清了清嗓子,准备着最后的一嗓子:“夫妻对——”
“参见陛下!”
倏地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后来紧接着一声一声的:
“参见陛下!”
除了堂中的两个新人,所有人都“哗啦”一声跪了下来。
知宾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只觉得背后的汗毛快要刺破衣裳,他怎么觉着陛下一直在盯着他看呢......
简迟的目光在知宾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在众人之中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一人身上。
那人今日的装扮不再是平日里的白衣,一身大红的新郎服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简迟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人倒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鹤玥的眼眸微深,含着浅浅的笑意,眉眼温和的看着简迟,后者只是匆匆一瞥,便移开了视线,似乎有些慌张。
她问道:“诸君,可知朕此次来的目的?”
有人大着胆子道:“回陛下,今日丞相大婚,陛下与丞相交情颇深,自然是来祝福......”
那说话之人声音愈来愈小,他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冷得刺骨。
见那人不继续说了,简迟勾了勾唇角,朗声道:“朕,今日便是来抢亲的。”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鹤玥——
身旁的原汐上。
作者有话要说:会抢谁呢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