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迟枫那一瞬间的怔愣,喻予泽捕捉到空隙,终于得以从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中挣脱。
基地中央空调的暖风在四周不间断的制造令人感到舒适的温度,迟枫眼都不眨的盯着喻予泽,看到他剪水般双眸中的动人波光还有眼尾那一抹殷红,心脏陡然一颤,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
迟枫本身就不是一个很有自控能力的人,尤其是在面对喻予泽的时候。
他突然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在喻予泽旁边的沙发撑起胳膊,缓缓弯起手肘,和对方贴近到了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喻予泽顷刻间睁大了眼睛。
如果刚才的拥抱勉强可以算是队友之间的正常接触的话,此时此刻这样亲密的距离和动作很明显已经越过了友情的界限,成了浓重的暧昧。
迟枫虽然比喻予泽小了整整三岁,但毕竟不是小孩子。
一米八多的身高,保持正常距离的时候还好,一旦这样猛然凑近,他身上所有的气息,肌肉间霸道的张力伴随着浓重的雄性荷尔蒙都像是风暴过后的海啸一样朝着喻予泽席卷过来。
那一瞬间,喻予泽的大脑完全是空白的。
“你……”
迟枫一出声,喷洒在咫尺之间的距离让喻予泽一下连上了脑回路,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小段距离。
而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过后,迟枫也突然一个激灵缓过神,把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咽回去,伸手把喻予泽旁边的方形靠垫扯过来抱着,靠回沙发上,眼神飘忽。
两人并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坐着,都在试图掩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迟枫是因为心虚和后怕。
因为仅存的理智如果没有把他强拉回来,他真的会在那短暂两三秒的停留之后直接吻上去。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和喻予泽的关系就要走向一个未知的轨道,覆水难收。
他从小到大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
别的小朋友看到毛毛虫吓的大声尖叫哭着跳脚的时候,他走在路上感觉到有虫子掉在自己头顶,甚至还能抓下来放在手里玩一会儿,然后揣兜里回教室偷偷放进同桌的文具盒里。
没有人管他,跟在身后为他解决麻烦的人却有很多。
天底下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
但是,所有可能会导致喻予泽不喜欢自己的事情,他都不敢做。
这不是梦,这是活生生的喻予泽在自己面前。
不行。
努力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
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梦要慢慢去实现,不能强迫他。
迟枫疯狂在心里如此暗示自己,可大脑不可逆转的机制就这样突然运作起来,瞬间模拟出了他肖想过无数次的R18片段。
不妙。
情况大大的不妙!
靠在沙发上的迟枫猛地坐起来,不自然的弓起腰,把手里抱着的枕头不着痕迹的往下压了压,耳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热充血。
见他这样,正在心里因为对方到底是否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而反复做思想斗争的喻予泽收回思绪,转头轻声问:“怎么了,肚子疼?”
不知是不是天生的,喻予泽说话总带着似有似无的鼻音,正常说话的时候还好,但音量小的时候听起来就很像人刚睡醒时候带着迷茫懒散的撒娇。
这种音调对于现在的小疯子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被误会肚子疼总比被对方发现自己在支帐篷要强得多,迟枫没辙,只好将错就错的点了点头。
喻予泽完全没有怀疑,把橘子放在前面的茶几上轻轻拍了拍迟枫的后背,见他脸色通红额头还似乎在冒冷汗有些着急:“怎么突然肚子疼,这橘子我吃了也没事儿啊,是早上吃坏什么东西了吗?”
这时钱经理吃着烤肠哼着小曲儿从旁边路过,看到他们两个人之后拐过去。
钱子明:“咋了这是?”
喻予泽转过头,说道:“他肚子疼。”
“他也没吃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怎么突……哦!”钱子明说着忽然茅塞顿开,然后弯腰在迟枫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打了一巴掌,“早和你说天冷别吃冰棍,你非要吃,非要浪,傻了吧!”
喻予泽顿时无言以对,轻轻叹了口气。
迟枫:“……”
关冰棍什么事!
冰棍是无辜的!基地里这么热我吃了本来就没事!
别在这添乱了!
迟枫敢保证如果钱子明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至少能笑一年,为了避免社会性死亡不被当猴观赏,迟枫崩溃的侧身倒在沙发上,故作虚弱的对喻予泽说:“没事,我多喝热水就行了。”
“……”
喻予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见他好像真的很难受的样子也不忍心责怪他大冬天吃冰棍,站起身去找杯子给他倒热水。
基地的药柜就在附近,钱子明从里面翻出治胃病的胶囊丢在茶几上,叼着烤肠走了。
饮水机在训练室,见这会儿四下无人,迟枫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鬼鬼祟祟的摸到了楼下的洗手间,不知不觉把自己在里面关了快十分钟。
回去的时候刚走上楼梯,迟枫一眼看到喻予泽正在沙发上坐着等他,腰背挺直,双手捧着一个冒着氤氲热气的透明玻璃杯。
“去哪了?”喻予泽问。
“去……去楼下转悠了一下,呼吸新鲜空气。”迟枫随便寻了个理由走到他身边坐下,余光瞥见喻予泽把杯子贴在自己手腕脉搏处试过温度才递过来的小动作,心中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