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婉缓步进门。
这?个宅子,江秋阳很少在这里留宿,刚成亲那段日子,林开栋经常带着她回来给母亲请安。所?以,还算熟悉。
一路走到正房,桌上三人正在用早膳,看到秦秋婉过来,几人面色微变。
老?仆含笑上前:“老?夫人,江姑娘到了。”
在他看来,江秋阳上门很可能是余情?未了,求和来的。
林母也这?么想,心里很?后悔带着媛儿回来。脸上已经带上了笑:“秋阳,快进来坐,用早膳了么,不如一起坐下吃点?”
秦秋婉似笑非笑,缓步进门,看了一眼桌上的白瓷雕花茶具,道:“饭就不吃了。我来呢,是想取回当初我送给你们的东西,还有你们从江府带过来的东西。”
老?仆:“……”
原来不是求和,而是来讨债。
他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头一低,急忙避开。
林开栋也是后来养伤时才想明白,江秋阳在第一次发现他和媛儿夜里来往时,就没打算对他留手,后来下手更是一次比一次重……看到她主动上门,母亲和老?仆都认为她求和而来时。他心里却并不乐观。
果?不其然,她这一次是来讨债的。
林开栋一声不吭。
林母出身一般,嫁入林家后只够温饱,绸缎和精致的摆件家具是一样都没有。也是后来和江家结亲之后,她的日子才越来越好过。儿子养伤这?么久,在平城一直住在客栈,房费和药费加起来花了不少。基本花光了他们母子的存银,本来想着回家之后就算没有来源,也能把家里的贵重东西拿出去典当。没想到江秋阳就上了门。
“秋阳,那些东西是你送给我们的。既然是送的,哪里有讨回去的道理?”
秦秋婉理直气壮:“我又没打算讲道理。”
她一挥手,道:“凡是我江家的东西,通通取回。”
十来个下人一拥而入,林家母子以前都住在江府,这?边只留几个下人看守,面对着气势汹汹的江家人,根本也阻拦不住。
林开栋看着这?抄家一般的架势,沉下脸道:“江秋阳,这?里是我的家。你就算要取东西,也要商量过后……”
“你们拿东西回来的时候跟我商量了吗?”秦秋婉不客气地打断他:“不问自取是为偷。我得多蠢才跟贼讲道理?”
林开栋怒瞪着她。
秦秋婉唰一声拔剑:“想打架吗?”
林开栋:“……”打不过!
媛儿面色苍白,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没吱声。此时却突然出手扯了扯林开栋的袖子。
林开栋侧头看过去,皱起了眉。半晌后,他压下了脸上的愤怒和不满,出声道:“江秋阳,有件事我想问你。”
下人们搬着贵重的摆件和瓷器出门,秦秋婉看在眼中,心里正评估着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银子,听到这话回头。就听他问:“你放在镯子里的银针,有解药吗?”
秦秋婉摇头:“没!”
媛儿面色一白。
这?一个月来,她把平城擅长解毒的所?有大夫都请了个遍。然而,收效甚微,他们都解不了她身上的毒,只能配药让她活着。
哪怕一直喝药,她也活不了多久,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年。
媛儿不想死!
她左思右想后,私底下说服了林开栋,让他问江秋阳拿解药。
还是那句话,贴身放着的毒针,为防误伤,是一定有解药的。江秋阳说没有,定然是她不愿意给。
“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尽管提。”媛儿声音细弱:“凡事都可以商量。”
秦秋婉笑了:“且不说我是真的没有解药,就算有,你认为我如今缺什么?”
有银子有地位,人又年轻,武功还高,还当真是什么都不缺。
媛儿咬了咬唇:“江姑娘,是我对不起你。我可以给你道歉,只求你看在我命途多舛的份上,可怜可怜我。”
江秋阳记忆中,在她临去时,才得知林开栋和媛儿之间的事。
归根结底,江秋阳会得罪练了毒功的李欢喜,是因为林开栋为了媛儿想要摆脱她。彼时,媛儿说起江秋阳自找死路时,很?是得意。
那时候的她,眉梢眼角俱是得意之色,和这?会儿的她判若两人。
秦秋婉欣赏了半天她脸上的哀求,道:“我帮不了你。”
媛儿满脸是泪,趴在桌子上浑身颤抖,哭声悲凄。
林开栋舍不得佳人如此伤心,站起身走到秦秋婉面前,弯腰一礼:“秋阳,事情?阴差阳错发展到如今,我虽不是故意,但确实愧对了你。对不住。”他站直身子:“你要怎样才肯给解药?”
秦秋婉摸着下巴,眼神在院子里搜寻,道:“你如今能付出什么?”
听到这话,媛儿满脸急切。
很?明显,是有解药她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