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宥被折腾了一宿,第二日却起得比尚北临早。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怕吵到尚北临,他没用房间里的浴室,去了走廊里的公用洗漱间。
出来时碰上从书房出来的尚明泽,尚明泽起得早,习惯清晨在书房看书写写字,正打算下楼吃早饭。
“尚叔早。”夏宥打完招呼,脚步倒腾得飞快。尚北临还在他房间,他提着一股心虚劲儿。
“还是你勤快,那小子还在睡吧,一会儿敲门喊他下来吃饭。”
“好的尚叔。”
夏宥乖巧地应着,转身就要钻进房间,房门陡地被拉开,尚北临顶着鸡窝头从里边探出头来,人还没睡醒,两眼惺忪地眯着,睡衣领口大开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膛。
“十一,怎么醒来就不见你了......”尚北临声音还带着含糊的睡意,看到夏宥展开双臂把人捞进怀里,在他头发上亲了下。
想原地去世大概就是现在这种体验吧。
夏宥僵硬得已经忘记挣扎,悲痛地看向站在楼梯口一脸惊恐的尚明泽。
那副神情一点都不亚于世界幻灭,他想此刻尚明泽如果不是握着护栏可能已经摔下去了。
尚北临胸口被夏宥用力抵了抵,他终于迷惑地睁开眼,迷惑地转头,和尚明泽四目相对。
尚北临愣了几秒:“...爸?”
尚明泽视线收回,看看手?里的报刊,又看向楼下,在天花板环视一圈,最后尴尬得找不到落点。
“啊,你借宿呢?”
尚北临松开夏宥,整理好散乱的睡衣,“啊,借宿。”
尚明泽紧握栏杆的手?终于松开,“啊,那什么,赶紧洗漱完下楼吃饭。”
“......好的。”
夏宥僵硬地合上房门,尚北临摔进被子里笑得打滚。
“尚教授刚刚那个神情,不会吓出脑血栓吧?”
夏宥气呼呼地爬上床捶他,“你还笑!现在怎么办啊,我觉得一会儿尚叔叔回过劲儿来要发?火,他要是揍你怎么办?”
尚北临反手捉住夏宥,“那可不能只揍我,你得陪我一块挨棍子。”
“我才不,刚才分明是你闯的祸。”夏宥委屈巴巴嘀咕,没一会儿却笑起来。
尚明泽刚才没突然发怒,不知道是不是懵了,但至少是留有余地的。
“放心吧,尚教授脾气跟我一样大,要生气早生气了,刚才没点着他的火,之后就发?作不了。”尚北临从床上弹起来,“走,吃早饭。”
这一顿早饭吃的格外焦灼,却也格外轻松。尚明泽不开口问,两个小的就不主动提。
捅了这层窗户纸,顶多挨顿揍,以后在家里不需要再提心吊胆,夏宥这么想着,早饭多喝了一碗米粥。
“今晚不确定几点回来,我们带了钥匙,不用给我们留门。”
两人挨着往外?走,沉默了一早上的尚明泽突然开口,“不许在外面过夜!”
尚北临回头,好笑道:“爸,这宿我都借了,在哪儿过夜有差么?”
尚明泽还留有一丝余地,尚北临这话却斩钉截铁阻断了无?谓的猜想,直白的抖落了两人的关系。
尚明泽瞠目,哑口无言。江语岚看出情况,笑着把两人赶走,“赶紧走吧!回不回来无所谓,注意安全。”
“哥,你刚才那话容易让他们误会。”
车开往郊外?农家乐,夏宥凑近小声跟尚北临说话。
“哪句话?借宿那句?”尚北临明知故问,“误会成?什么?”
“你别这么大声。”夏宥从前排司机那收回视线,耳尖泛红,“你这话,好像咱俩真做了什么似的......”
尚北临舌尖抵着牙齿,他真想看看夏宥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你这话的意思,是咱俩还没做什么?那你在床上快活叫唤的时候是在做梦么?”
夏宥一惊,赶紧伸手堵住他的嘴,尚北临把他的手?拿开,“你觉得那不叫做,那你说‘真做’是怎么个真做法?”
“...别说了。”夏宥后悔刚才嘴欠让这人抓住了把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别人...理解过度。”
尚北临被拱了一团火,咬牙切齿:“我给你伺候舒服了,你提提裤子不认账?真是小白眼狼!心疼你才没折腾你,回去就让尝尝什么是真做。”
夏宥脸红得滴血,偏头死盯着窗外?,不接尚北临的话,当做没听懂。
尚北临不是人来疯,众人聚在一块嗨的时候他反倒是最沉得住气的。上午大家一块到大棚里摘草莓,尚北临嫌里边又黏又湿,站在棚口不愿进去,夏宥跟撒欢的小狗似的冲他龇牙,非拉着他去踩稀泥,他后悔穿了一双白鞋。
尚北临:“你回去给我刷鞋。”
夏宥:“我也穿了白鞋,回去咱俩一块刷。”
尚北临:“我不刷,你给我刷。”
夏宥:“......”
作为交换,夏宥把尚北临摘得草莓全数拿走,负气似的吃了两碗,中午午饭没吃,先跑了几个小时的厕所。
“吃那么多,不拉肚子才怪呢。”
“北哥,你惯夏宥怎么跟惯自家小媳妇似的,草莓全给他,怎么不分我一份?”
尚北临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正在给厕所里的夏宥发消息,闻言抬起头:“你脑子里面长了泡吧?”
大家还没回味过来什么意思,夏宥从洗手?间出来,面色虚脱,没骨头似的走向尚北临,身子一软直接趴他怀里。
尚北临岔开腿把人搂住,逗猫似的不住地抚摸后背,又把手?放在他肚子上揉了揉,“这么可怜?晚上回去不让你刷鞋了。”
所有人:“......”
难不成?还真是小媳妇——
夏宥趴在尚北临肩膀上,身后数道目光如炬,他一点儿都不想起来。
“北哥,什么意思啊你俩?!搞办公室恋情了?!”
尚北临打电话问庄家要止腹泻的药,他挂了电话,无?语道:“不谈恋爱,我养娃呢?”
下午大家一起准备晚饭,夏宥吃了药身体有些虚,尚北临先送他回房间睡觉,哄着睡着才离开。
来农家乐却没有体验到劳动的快乐,夏宥醒来时下午五点多,已经到晚饭时间。手?脚还是很虚弱,下楼时扶着栏杆跌跌撞撞。
“没事吧小伙子?”
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夏宥肩膀被人扶住。他微怔,下意识往旁边挪了点,看清对方西装革履眉目柔和,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
夏宥礼貌道谢:“我没事,谢谢您。”
男人很成?熟,笑起来的时候可以用风度翩翩来形容,他递了张纸片给夏宥,“我是这家农家乐的股东,有需要可以可以联系我。”
夏宥茫然地接过,“嗷,好,谢谢。”
夏宥捏着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叫黎东,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出于礼貌他把名片放进了口袋里。
那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搭起话来,“大学生?和同学一起过来的?”
夏宥礼貌地应着,视线看向楼下,男人看出来他着急要走,没再继续多说。
夏宥回到聚餐点,尚北临正在和大家一起和面,手?上沾了黏糊的面泥,他嫌弃地搓了又搓。
“醒了?还难受么?”
“不难受了。”夏宥走过去,“哥,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
“没兴趣。”尚北临上下打量他,确定他真的没事儿,说:“你之前给我做蛋糕,也自己和面吧?我想试试这个难不难。”
夏宥:“那你觉得难么?”
尚北临:“难,比敲代码难多了。你的手?以后就用来挣钱,这种粗活别干了。”
夏宥记仇道:“你早上还让我给你刷鞋呢。”
“缺心眼啊?我开玩笑的,怎么舍得。”
吃完晚饭,农家乐有ktv,秦子焦订了几扎啤酒,一群人在大包厢里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