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七六了?再长几公分亲我就不用踮脚了...哎骑慢点我掉下去了!”
车在校门口拐了个弯,没回家,去了最近的地铁站,夏宥把自行车拴好,又换乘了两次地铁才?终于到站。他带尚北临去零食批发市场,打算跟老板进了一批新货。
尚北临迷茫地跟着夏宥在偌大的市场里转悠,见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店,从包里掏出一份零食清单,“老板,上?面是我这次要的品种和数量,还是麻烦送到原来那地儿,我明天中午去取。”
看着夏宥签完字,结完账,尚北临才忍不住开口,“你平时都来这儿进货?这么远?”
“嗯,他们会负责派送到校门口超市,我去那取就行。”夏宥把单子叠好放进文件袋,又揣进包里。
尚北临看见文件袋里整整齐齐放了不少?纸张,估计都是各类清单账单。他再一次有些讶异。
“附近有家肥肠米线,我每次来都会去吃。”夏宥戳戳他的手臂,“保证好吃。”
服务员把热滚滚的面放到桌上?,夏宥推到尚北临面前,“哥,你尝尝,没放葱。”
味道确实好,尚北临却没心思仔细尝,脑子里还是夏宥包里那些厚厚的单子。
才?刚成年,怎么会懂这么多生意门道。
夏宥越是能干,尚北临越是心疼。
“怎么样?好吃吗?”
尚北临抬头,撞进夏宥的笑?眼,“好吃。十一,你包里那些单子什么时候开始存的?”
夏宥愣了下,“高三,我妈去世之?后。”
尚北临很想知道,但他不想继续问了。夏宥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主动说起自己的事。
“我不喜欢碰这些账单,更不喜欢做买卖。”
尚北临微微蹙眉,低头若无其事的吃米线,竖起耳朵听讲。
“但我妈从小就不惯着我,一早就教我生意经。以前不屑这些小倒小卖,但现在我确实靠着这些经验活下来了。”夏宥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像在讲述一件平常的往事,“我妈生在一个传统的家庭,是家里老大,很小就出来赚钱,没读过多少?书。”
“我有两个舅舅,一个姨妈。小舅去了边境就留在那边生活。”夏宥顿了下,似乎在思考,“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姨妈就嫁在宁川,可惜嫁的不好,姨夫公款私用被告发,现在还在局子里。”
“现在的舅舅早年来京安,入赘,就没再回过宁川。”夏宥说完,埋头吃了口面,“我妈的病来突然,没来得及离婚。他找的那女人有钱有势,打官司也没用,遗产都落到了他名?下。”
“他只支付了我一年的抚养费,那些钱还不够我打官司的。”
夏宥抬起头,“我懒得?怪谁,只想活得?自在。哥,你也不用同情我。”
“不是同情。”尚北临语气有些低沉,“我心疼。”
夏宥有一瞬的愣怔。
“你现在有人心疼了。”尚北临认真看他,“可以试着依赖一下我。”
夏宥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眶微热,他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很低的“嗯”了一声。
尚北临突然想到什么,“十一,我记得你说以前见过我,什么时候?”
“七八岁来京安的时候...”夏宥回想了下,“我见过你在台上表演的样子,还看到你和小伙伴骑车从九里巷经过,那会儿的梧桐树要戳破天似的高,我就站在巷口的梧桐树下,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哥哥。”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夏宥都还模糊的记得自行车叮当响过,车上的少?年笑得?恣意灿烂,像一阵热烈的风。
时间太久,高大的梧桐树和骑车的少?年,大概是他对那时唯一能记起的回忆了。
夏宥说完,看尚北临在走神,“哥?怎么了?”
尚北临抬起头,仔细看他几秒,脑子里出现一些模糊的回忆。
“许叔家来的小豆丁?”尚北临比了一截小食指,“你当时就这么豆点大。”
夏宥:“......”
尚北临懊悔的叹了口气,“我要是当时就知道这人十年后会抓心挠肺的勾着我,当时就该先下手霍霍。”
夏宥一惊,“哥,我当时才七岁!”
“那会儿还有童养媳这一说呢,我怎么就没那个觉悟。”尚北临摇头叹气,“要是早点下手,这会儿指定吃上?热豆腐了,造孽啊。”
这一本正经的惋惜表情,把夏宥逗笑?了。
“你当时要是下手了,才?真的是造孽。”
“要是能拥温香软玉入怀,天打雷劈我都认。”尚北临把汤当烈酒喝下,仔细盯着夏宥看,“十一,你什么时候能送我一道天雷,让我也尝尝软玉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