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脂凉。
瓷勺那样个死物,是受不了热气撩拨的。
“出汗了。”
“没有。”
胡说。
这样小小的细节陆洱自然没有放过,但是不应该呀——自己没有看到郑明轩的美味度,“cake”肯定不是了。他不信对方是个普通人身份,那就应当是跟自己一样的“fork”,不该有这种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才对。
“我刚尝过的,”瓷勺盛满,往另一人口中送,“入口有点凉,很适合现在的温度,甜点毕竟甜,但是凉凉的很清口。”
也是胡说。
只是想喂进去:“怎么样?”
“确实。”
郑明轩骤然伸出手拽住陆洱的手腕,他这个弟弟养了好久,平时不做什么事情,皮肤触感极好。拇指在手腕处来回摩挲着,时不时也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个身体的脉搏的鼓动。
[玻璃瓶:不用猜了,又是个fork,主播悠着点儿啊!
菠萝派:懂了,家族遗传性fork
维他命:异父异母我竟一时分辨不出这是遗传自哪里?]
评论里插科打诨,并不影响陆洱发挥,他感觉自己刚刚经历了一个CG,晚上下播之后一定要好好欣赏。
敲门声。
“郑总,这是上个月技术部写的报告,还有后天的商务宴邀请函。”磨砂玻璃外突兀出现身影,一板一眼做汇报。
郑明轩似是刚反应过来,推开小碗紧了紧领带:“我知道了,放进来吧。”
天知道助理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是个什么景色:他看见传闻中与郑总关系不合的弟弟坐在郑总的办公桌上,手里的勺子慢悠悠从他们郑总那边挪开,随后又慢悠悠地往自己嘴里填了一口。
郑总是个细枝末节都会追究的人,不管什么时候进来,桌面上总是整整齐齐,从不见乱。
哪像现在?
助理匆匆把文件放好,连抽出邀请函放在最上面都忘记了,一脸撞破大家族秘辛的惶恐样直挺挺走出去。
到底是谁乱传别人家事。
这哪是关系不合,这分明是金屋藏娇吧!
从办公室出来到助理办公间,短短几步路功夫,助理走得艰难极了,脑子里全都是《冷面霸总的秘藏》、《子夜禁忌:于笼中婉转啼鸣之雀》,每一篇都在朝着几万字脱缰狂奔,奈何他只有脑速快,此时痛心断肠,恨自己怎么不是属蜈蚣的。
神情之恍惚引来同办公室其他助理们注意,一个个轮番上阵欲要撬开他的嘴巴。
小助理能说吗?
他只能眼里含泪,头摇得似拨浪鼓:“别问,问也是不知道。”他有一种直觉,要是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引发难以预测的后果。眼看没有瓜吃,其他人也就散开,各忙各的了。
徒留小助理心痒难耐:那俩人究竟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不好说,陆洱看了一眼好感度,最终在60上下摇摆不定。按照游戏设定来看已经是好友,可是郑明轩看着他的眼神不显山不露水,还是原来的样子。
甚至还带着几分评估。
“你在试探我。”方才是叫食色占了上风,郑明轩起身拉开窗帘,房间亮堂起来,那些络进网里的心思或许也跟着一起敞亮。
□□,几缕缥缥缈缈的烟就看不清了。
“谁跟你说的?”郑明轩站在落地窗前,背过窗子看陆洱,身形颀长又惯居高位,不免带上审讯般的步步紧逼。
可惜陆洱只是享受对方的压迫感,还有藏在压迫感后的紧张:难道郑明轩都不知道自己手攥得很紧吗?
“没有谁告诉我,我自己猜的。”
“你觉得我会信?”
“我也不是傻子,日日相处总有端倪。”说明白最好,陆洱就不喜欢兜圈子,小白花路线不适合他,他适合正大光明,“哥哥承认了我也没想到。”
郑明轩看着眼前收敛风月的人,眉头皱起,复又松开:“你不适合做继承人。”
这话说的,陆洱突然有了争抢的想法。
下周目,或者之后重开一个存档也行,把郑明轩自信的东西抢到自己手里应该也很有意思。
“是,所以我是来投诚的。哥哥的位置坐稳,于我也是好事。”恰到好处地表现一点张皇,陆洱往门外瞄了一眼,像是在确认没有人窥探,“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寻求保护。”
“有人在追杀我。”陆洱跨了一步,朝郑明轩靠近,想象着正常经历过一次死亡噩梦的人应当表现出的颤抖与恐慌,“救救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