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邵清仪点头笑道。
看着两人的互动,贺长季酸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邵清仪看贺长季的脸色有点不太对。
“没什么。”贺长季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多展现一下个人魅力,免得自家夫郎总是一不小心就遗忘了自己的存在?
邵清仪扶着贺长季坐回了石头旁,蹲在溪水边,由着水流冲洗伤口和泥沙,直到整个手都变得干干净净的,他才起身,问贺长季道:“这止血草要怎么使用?”
贺长季立马来了精神:“把它给我吧。”
邵清仪闻言,就把手上的止血草给了贺长季。
贺长季把止血草放在了石头上,然后捡起一块鹅卵石,轻轻将其捣碎,然后把餐布撕了一条边下来。
“把手伸出来。”贺长季对邵清仪说道。
邵清仪乖乖伸出了受伤的手。
贺长季小心翼翼地把捣碎的止血草抹在了邵清仪的伤口上,然后用麻布层层缠上,最后系了个蝴蝶结:“好了。”
邵清仪见状,展颜笑道:“谢啦!”
贺长季也随之扬起了笑容。
“我们先生火吧。”邵清仪提议道,“估计等会儿他们就该回来了。”
“好。”贺长季巴不得两人独处的时间长一些呢。
药蟹比石蟹的个头要大上许多,所以邵清仪准备直接穿上木棍用明火烤。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搭个烧烤台。
邵清仪找了个离水源近的位置,用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搭了个灶台。
贺长季则在周围找了些干枯的树枝,作为烧烤的柴火。
邵清仪把贺长季找来的树枝折断,堆叠起来。
然后他从自己的背篓里找出打火石,摩擦打火石,直到火星点燃了充作引燃物的草绒,他才把点燃的草绒放到了树枝下。
很快,干枯的树枝就被燃烧着的草绒点燃了。
“阿爹阿爹,你看我们抓到了好多大螃蟹!”正在这时,两个孩子背着各自的小箩筐回来了。
余刚则紧随其后。
邵清仪一看,两人的小箩筐都满了,还真抓了不少。
“你们已经把火点燃了呀?”余刚一看,笑道,“那正好省时间了,我们直接把这些螃蟹烤了吧。”
“好。”邵清仪点了点头,然后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只螃蟹,把木棍捅了进去。
螃蟹一招毙命,不再动弹。
邵清仪如法炮制,飞快地就串了好几串螃蟹,并搁在了烧烤台上。
“螃蟹就这么直接烤就行了吗?”成安蹲下身,好奇地问姆父。
邵清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螃蟹味道本身就很鲜美,不加调料直接烤就行。不过这螃蟹长在泥沙里,总归会有些泥沙味儿,所以等会儿还是得稍微加点调味料调味。”
“哦哦!”成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余刚在一旁看着好玩儿,便问道:“小家伙你问得这么详细,莫非是想学你姆父的手艺?”
成安闻言认真点头:“嗯嗯,成安想学姆父的厨艺。成平学会打猎,成安学会做菜,这样阿爹和姆父的手艺都有人传承啦!”
邵清仪闻言愣了一愣,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厨艺在孩子眼中,竟然是可以和水弯村的那些工匠们传承多年的技艺相提并论的东西。
贺长季则是摸着成安的脑袋,为孩子的懂事感到欣慰,他出声表扬道:“成安真乖,等你学了姆父的手艺,以后就可以帮姆父分担了。”
“嗯嗯!”成安连连点头,为自己能够帮到姆父而感到无比的高兴。
邵清仪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他想了想,对成安说道:“成安你要学厨艺呢,也可以,不过不能自己私下里去做菜,你还太小,火啊油啊这些,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掌控的。”
“嗯嗯!”成安乖巧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既然要学,那就先从调味料的识别开始吧。”邵清仪指着那一排调味料问道,“这些调味料,你都认识不?”
成安点点头,然后依次识别道:“这个是酱油,这个是醋,这个是盐,这个是辣椒粉,这个是黑胡椒粉。”
邵清仪闻言惊喜:“你竟然都把他们认全了?我们成安真棒!”
被姆父夸奖了成安小脸变得红彤彤的,有些害羞了,他小声说道:“它们的长相和气味完全不一样,很好区别。”
一旁的成平见状有些不服气了:“姆父姆父,我也能认全这些调味料。”
“好好好,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邵清仪笑眯眯地赞许了一声,然后又问,“成平你要不要也学一点厨艺?”
成平想了想,点了点头:“成平也要学,成平也要帮姆父分担!”
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
邵清仪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慨,同时也生出了一丝丝的遗憾,要是这俩孩子,真的是他亲生的该多好啊……
但很快,他又把这个念头给抛之脑后了。若不是穿进了这书中世界,他连孩子都不会有,成平成安这么乖巧懂事,亲不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邵清仪想到了以前的日子。
他是真的喜欢小孩子,因为性向原因,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就把对孩子的爱,移情到了任职班级里的孩子身上。
刚入职时,他掏心掏肺地对孩子们好,孩子们如果有什么不开心或是受了伤,他也是感同身受地难过。
可是渐渐的,他就发现,他终究不是孩子们的父母,他仅仅是名幼儿园老师而已。
他对孩子太过关心,反倒被孩子父母怀疑他对他们的孩子有什么企图;孩子因为父母吵架而心情不好,他打电话去劝,结果却被冷冰冰回以“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
更惨的是,他发现自己真情实感地对孩子们好,可孩子们一毕业就彻底把他忘了,有了新学校新老师新同学,他们就不再需要他了。
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邵清仪的心也渐渐冷了。
他依旧是幼儿园的好老师,只是学会了和学生和家长保持距离。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家人……
后来,他就把对孩子们的爱转移到了小说上。
他偏爱各种生子文,把书中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也因此在看到原主如此虐待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时才会如此愤懑,恨不得取而代之。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吧?在意外身亡之后,他竟然真的穿到了这本书里,成为了两个孩子的姆父。
邵清仪这样想着,摸了摸成平成安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心道,这份父子情谊来之不易,他可得好好珍惜啊。
两个孩子不知道邵清仪的复杂情感,只觉得姆父看自己的眼神与以往有些不同。
没等他们多想,就听邵清仪说道:“既然你们都想学,那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首先是生火,这个你们应该都会吧?”邵清仪问道。
两个孩子齐齐点头。
“都会的话,那生火的技巧我这边就简单讲一下了。”邵清仪说着,把什么样的东西适合作为引燃物、要在怎么样的地形上生火才不容易发生火灾、树枝之类的燃料不能堆叠得太密需要留出一定的空隙不然火势很容易熄灭之类的小技巧倾囊而授。
两个孩子学得非常认真,时不时还蹦出几个犀利的问题,邵清仪把物理化学的知识都用上了才成功做出了解答。
父子三人一边烤螃蟹一边教学,气氛温馨极了。
而一旁的余刚和贺长季得了闲,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
“弟夫和传闻中的差别很大啊……”余刚看着那边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不禁感慨道。
“他很好。”贺长季说着,情不自禁就展颜笑了。
余刚看着贺长季这副模样有些稀奇:“以往见你从不提及弟夫,还以为你是不喜欢人家,原来是感情太好,所以藏着掖着不想让人知道嘛?”
贺长季闻言只是笑,并不解释。
“真是羡慕你们啊……你们成婚五年了吧?还能维持这么好的感情。”余刚说着叹了口气,露出了中年已婚男子特有的沧桑表情,“我和我家那婆娘,就没你们关系这么好。我一回家,我家婆娘就和我吵架,害得我都不乐意回家了。”
贺长季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怔然。听余刚这么说,他心中生出了一丝担忧,他和邵清仪以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余刚没注意到贺长季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我们是媒婆撮合成的婚,到今天也有十多年了。刚开始我们也和其他夫妻一样如胶似漆,可渐渐的,情况就变了。”
余刚再一次叹了口气:“我要进山采摘草药,她想跟着我一起,可她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和我一起进山呢?更何况她那时候已经有身孕了,我自然没同意。我说你好好养胎,进山的事情,等孩子大一点了再说。”
贺长季安静地听着余刚的倾诉,没有作声。
以往余刚不会和自己说这些,这回大概是看到自己一家人相处融洽,所以才忍不住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后来,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她得照顾孩子,更不可能和我一起进山了。我一进山就经常好几天地无法出来,家里很多事情我都帮不上忙。”余刚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村子的方向,仿佛这么看着,就能看到自己的家人似的,“渐渐的,我们的争吵就越来越多。发展到现在,几乎我一回家就会吵架,以致如今我都宁愿在山里多待些时间,不愿在家里久待了。”
贺长季他年少离家,回到水弯村之后也没怎么和亲人接触过,之后成了亲,但和原先的邵清仪的相处模式更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完全没有处理家庭琐事经验的贺长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余刚,只能默默地倾听着。
而一旁的邵清仪听了余刚说的话之后,却忍不住开口道:“余大哥,虽说这是你们的家事,但小弟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希望你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