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把手机还给叶铭,把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距离最近的集市在三公里外,工厂要近一些,直线也就不到一公里。工厂那边最大的有一个电子厂一个罐头厂,除此外有些零零散散的小加工厂子,住户屈指可数。
受害者叶小童,今年年底过完生日满八岁,最近一直随父母住在曼德庄园中。
小童的父亲叶铭,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包工头,社会关系简单,与电子厂老板李春和相交甚密,没欠什么外债,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母亲赵信芳,之前在一家私立小学当老师,为人和善尽责,后来身体出了点问题,就辞了工作随叶铭来曼德庄园休养。
这样看来,这一家人的社会关系都很简单,应该不该会和这样恶性案件扯上关系才对。
那么凶手大概还是这一带的人临时起意。
会是谁呢?
他们又将眼光落回到了小童的后背上,少女的肌肤莹白细腻,可偏偏自脖颈至腰上一截赤红,其间夹杂着丁点森白,触目惊心。
楼下有人敲门。
叶铭猛地抬起头来,他刚三两步拉开了门要下去,就听楼下传来小童奶奶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接着拐杖触在地板上,“咔哒,咔哒,咔哒”,一路到了门口。
门把转开,小童奶奶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怕看不清楚,又从睡衣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
“大晚上的,谁家孩子捣乱。”小童奶奶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时要关门,刚把老花镜摘下来,低头的时候,仿佛在门口看见了个什么东西。
黑乎乎的一个影子,院子里的灯还得出门才能开,于是她又戴上了老花镜。
“娘,您等我下去拿。”叶铭赶紧下楼,一边喊着,一边往走廊最里边那间房子看了一眼。这几天为了叫小童奶奶放心,他们都做出一切如常的样子来,晚上在小童房间里待一会说是在讲睡前故事,早上又早早打开栅栏门,发动汽车,送小童去玩。
前几天小童奶奶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第三天的时候她忽然开始生气,质问赵信芳为什么这么早就送走小童。
然后第三天晚上,见到了小童的尸体,赵信芳崩溃了。
叶铭先把小童奶奶扶回了房间:“娘,有什么事按铃儿就行,我们在二楼都听得见,大晚上的,您还就穿了这么点儿,也不怕受了风啊。”
“胳膊肘都凉了。”
叶铭有些担忧的摸了摸小童奶奶的胳膊。
“哪有那么娇弱,谁还不是泥里打滚出来的。”小童奶奶扶住房门,叫叶铭赶紧去看看门口那是什么东西,“这山里野兽多,别是野猫野耗子什么的吧,小童向来怕那些。”
“我就去看。”叶铭接连点着头,直看着小童奶奶关住了卧房的门,才走过去,拿起了那个东西。
——是个黑色的皮箱。
那天小童回来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有人敲门,开门却不见任何身影。等到他低头的时候,就看见小童靠着墙,早就没了呼吸。
叶铭把皮箱拉上了二楼,沈周四人见他开门,一齐围了过来。
黑色鳄鱼纹皮箱,金属包边,看着就很有年代感。不等叶铭打开箱子,何思齐先道:“等等!”
“家里有没有放大镜和一次性手套这些?”
这些必备的东西叶铭早就准备好了,一开始一直忘了拿出来,经何思齐提醒,连忙分给了他们。
打开手电,沈周学着何思齐的样子,一寸一寸照着皮箱,然后他捏起了一根头发。
不长不短,微微发黄。
何思齐给了他一个自封袋,沈周刚把头发装进去,就看见白谷盯住一点,一动也不动,“这是血吗?”
秦时点头,“是。”
他挪到白谷身边,教白谷把凝固点血点刮入自封袋中。
皮箱外再找不到什么,叶铭拉开皮箱,里边滚出一个玲珑小巧的皮灯来。这灯是蝴蝶造型,叶铭上下左右看了看,忽一眼看见蝶翼上的一团粉色,失手将灯掉了下去。
似一瞬间冰水没顶,冰凉的窒息与失重感接连袭来,他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小童后背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