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黑暗吞没了所有的光线,甚至抬头看去,都望不到井口的光亮。河六四只觉得温度越来越冰冷,而且这种冰冷并不是因为地深所致,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冲天的阴气。
终于,河六四掷出一颗石子之后,马上便听到了回声。河六四急忙握紧绳索,使飞速下落的身体减缓落势。
等到身体完全停下,河六四轻轻一松手,整个人随即也站在了井底。
抬头看了看,已经看不见井口了。河六四心中一阵惊叹,寻常水井不过四五丈深,最多也只能五六丈左右。可是这口井,起码有十丈之深,甚至更多。
最怪异的是,如此之深的井底,却是一点潮湿之气都没有,干燥而寒冷。脚下触感坚硬,并不是淤泥或土地,更像是石头。
河六四祭出一道黄符,灵力一震,黄符顿时凭空自燃。
昏暗的光线之中,河六四看到眼前竟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脚下也是光滑的石板道,墙壁上甚至还修了一个个烛台。
与其说是深井,倒不如说是一个地下通道,看起来和当初在寂声林,公主墓葬的墓道一样!
难道这里也是一处大墓?
河六四不禁如此想着。
看了看烛台,发现上面居然还有油灯,用黄符上的火焰一点,油灯当即被点亮。
河六四低头拿起绳索,想要如约挤在腰身上,可下到井底,绳子已经不剩多长了,河六四也只好作罢。
伸手拿起一盏油灯,借着昏黄的光线,河六四迈步走进了走廊之中。
比起寂声林公主墓葬,这条通道并不是向下的下坡,平缓而幽深。河六四仔细的观察着,发现这条走道好像并不是墓道。
墙壁上的烛台,间隔两丈,如果全部点燃,那么这条走廊的光线将会极为充足。
哪里会有人,把墓道修成这副样子呢?
这条走廊,更像是一条通往一处地下密室的走道。
走了约半炷香的时间,果不其然,走廊忽地宽阔高大了起来。
河六四抬起油灯看了看,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道门,在门上刻着三个石雕大字:安道宫!
而在门的两旁,还站着两具白骨,身穿甲胄,手持钢刀杵地。看起来像是守卫,虽然已经化为了白骨,却是一样威风凛凛。
见到此情此景,河六四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这里的确不是大墓,而是一个势力不容小觑的达官贵人,修建的地下宫殿!而且很可能,是那个达官贵人用来修道的场所!
河六四如此猜测,不是没有理由。因为这个地下宫殿,修在了文定县府衙的下面,而且还有兵将把手,如果不是高官显贵,怎能做到如此?
可是很快,河六四又是一阵困惑。
宫殿之外有人守卫很正常,看样子这两个人的军衔也不低,甲胄极为华贵。但几年前江华府叛军作乱,这些兵将就算不去迎敌,也应该跟随宫殿之主退走才是,为何苦苦站在此地,直到变成白骨呢?
难道这些兵将,也和花族战神葵星云一样,用什么诅咒秘法,使自己永世护卫此地?
想到这,河六四赶忙将青炎剑抽了出来,目光紧紧的看向了那两具白骨。
可在一看,此二人把手的宫门已经被推开了,想到云歌曾经也下来过,如果这两具白骨和葵星云一样,理应和云歌打斗过才是。
然而这里四壁光滑,根本就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河六四不免一阵自嘲,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疑神疑鬼了。自嘲的一笑,河六四迈步走进了宫门。
而在深井旁边,方既仁一直紧盯着铜钱,可等了许久也没动静,一想河六四才刚刚下去,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方既仁扭头看向了在一旁玩泥沙的云歌。
河六四的眼光的确毒辣,方既仁看着云歌,也觉得这孩子不简单。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却总给人一种气灵神华的感觉。
方既仁越看云歌越喜欢,忍不住开口搭话:“你这瘦小的样子,竟然敢下这么黑的井?”
云歌头也没回的说道:“有何不敢?万丈高空我都跳过,这才多深?”
方既仁一愣,随即笑道:“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
云歌拍了拍手,转过身问道问道:“你脖子上挂的铜锁里面,是谁呀?”
“什么?”方既仁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铜锁,诧异的问道:“你能看穿此锁?”
这个铜锁当然就是谷天炽藏身的铜锁,自从上一次在破庙与鬼王大战之后,河六四就把铜锁交给了方既仁,如若出现危机,也好让谷天炽出手保护方既仁。
只是方既仁没有想到,云歌居然知道谷天炽的存在,他也相信云歌不是寻常孩童,可却也没想到她竟然能用肉眼看到谷天炽的魂魄!
方既仁惊的哑口无言,藏在铜锁中谷天炽,也是能看到听到外界的。云歌如此说,谷天炽当即便从铜锁中飘了出来,退出了阳阵范围,然后一脸诧异的看着云歌。
云歌见谷天炽现身,一点都不怕,笑嘻嘻的指着谷天炽问道:“你这老头儿!大白天不出来见人,竟然躲在铜锁里面!莫非,你也想吓我?”
说着,云歌小脸一凶,嘟着嘴挥了挥拳头。
谷天炽也是惊奇不已,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看到老夫的?”
云歌还没作答,方既仁抢先说道:“谷老!正午时分阳气颇大,还是先回去吧!”
谷天炽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深井,说道:“不妨事,井中阴气冲天,倒是让老夫甚为舒适!”
方既仁松了口气。
谷天炽继续问道:“阴气如此之重的深井,你竟然敢下去?”
“不就是有点臭嘛!你们怎么比我还怕臭?”云歌撇着嘴说道。
“臭?”谷天炽和方既仁不解的一对视。
云歌看着谷天炽,却是一脸嫌弃的抽了抽鼻子:“你也好臭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