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废墟之中,赵兌负手缓步游走。看着曾经气势恢宏,规模宏大,如今却变成废墟的君府,赵兌没有一丝表情。
“禀主公,君府被毁严重,前园亭屋所剩无几,请主公移步末将寒舍暂避!”吉利走上前来,施礼说道。
赵兌点了点头,负手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伤亡如何?”
“银甲近卫营伤亡二十三人,加上之前在君府门外的恶战,共计六十二人!重甲营伤亡过百,末将已安抚过了,一应军务并未出现混乱之相。军师身受重伤,不过并没有性命之忧。其它将官也有损伤,然无大碍。银甲近卫营督军校尉程睢身死,不过据近卫营数名军官禀报,程睢死前已叛了主公,沦为邪教爪牙,为河道长亲手诛灭。”吉利跟在赵兌身后一一回禀道。
听到此处,赵兌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天罡道人怎么样了?”
“因苦战力竭,昏死过去,先已被末将送回府中调养。”吉利回道。
赵兌闻听,并没有任何表示。
这时,前来打扫废墟残骸的将士们,从废土中挖出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将士。
赵兌急忙走上前去,拦住了担架,伸手握住了受伤将士的手,关切道:“伤的怎么样?”
受伤的将士见状,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赵兌轻轻按了下去。
“回禀将军,小人的伤不足挂齿!只是面对强敌,小人毫无招架之力,给将军丢脸了!小人,小人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受伤的将士沉痛的说道。
赵兌闻言,朗声大笑:“哈哈哈!谁说你丢了孤的脸?孤说你大大的涨了我军将士的声威!”
赵兌雄浑的声音响彻在废墟之上,让周围所有的将士都停下来,驻足观望。
赵兌环视四周,微笑着问道:“你们败了吗?”
众将士闻听,纷纷低下了头。对于无往而不利的淮南军来说,这一次赵兌险些丧命,是他们最大的失败,这深深的刺痛了他们每一个人。
见众人不语,赵兌再次高声问道:“你们败了吗?”
众将士又纷纷抬起头来,眼中尽是不解。
赵兌呵呵的笑着,高声说道:“的确败了,可今日之败!非诸君之败!怪力乱神之威能,岂是**凡胎所能敌?败的,是远在京都,妄图掌控朝局的国师!败的,是这饿殍遍野,黑暗腐朽的天下!”
听到这里,原本士气低落的将士们,眼中冒出了星星火光。
赵兌继续说道:“然今日之胜!亦非诸君之胜!道法神通,终该隐于山水林泉之间!胜的,是这些无奈出山,救国安民的天罡道人!胜的,是他们正邪对立,降妖除魔的决心!但这!才是我们败了的原因!你们记住!何时天下无需宗门教派解救,何时孤麾下的将士才是披坚执锐,所向无敌之师!”
“攻克叛逆!!荡平天下!!攻克叛逆!!荡平天下!!”
赵兌激动人心的话语,使每个淮南军将士的热血,全都挥发了出来,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迸发出星星之火。
将士们的齐声山呼久久不绝,低落的士气,被赵兌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一扫而光。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声势浩荡,激情高涨!
而在一片鼎沸之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悄悄的退去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沦为废墟的君府,被快速打扫,并且开始重新修建门庭房屋。
昏死过去的河六四,早就被接到了中郎将府邸,被人悉心照料着。同样受了不轻之伤的公孙质,也被接到了吉利这里,方便一同照料调养,同时又能防止刺客再次偷袭。
而赵兌也来到了中郎将府邸,却是先行去探望了公孙质。
“叔父!”赵兌急匆匆的走到公孙质床前,一把按住想要起身施礼的公孙质,深深的说了一声:“叔父受苦了!”
早年间,公孙质曾与赵兌的父亲赵寻交好,所以私底下,赵兌一直都称呼公孙质为叔父。
“臣惭愧,让主公惦念了!”公孙质十分惭愧的说道。
“叔父为保孤的性命,不惜以命相搏,孤,记下了!”赵兌真诚的说道。
看着赵兌满是真诚的目光,公孙质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公孙质如何受伤,赵兌已经知道了。对于此次刺客来袭时公孙质的表现,赵兌十分的满意。与其说是满意,倒不如说,是一种彻底放下心来的心态。
对于这个从自己刚刚势起,就前来投奔的天下第一谋士,赵兌其实一直都没有全心去信任,而是向来都隔着一层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