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看着年宛娘,倔强得让人心疼。
气氛突然陷入了僵局。
殷东佑干咳两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猛打圆场,“这小登科本是人生大喜之事,何必闹得要死要活的?”
年宛娘抽出了剑锋,剑锋滴血,已不知是云舟的,还是谢南烟的。
魏王脸色难看,肃声道:“大将军今夜未免放肆了些。”
“究竟是谁先放肆的?”年宛娘回怼一句,迟迟不肯收起长剑。
沉默多时的楚忌叹道:“殿下好意,老臣心领了,也是老夫的七丫头没有福气,探花郎让与大将军便是了。”
年宛娘听得刺耳,“楚忌,云舟本来就是我的门生,何来一个让字?”
“大将军,莫要得寸进尺!”楚忌一脸铁青。
年宛娘高高昂头,“如何?”
楚忌刚欲说话,殷东佑连忙打断道:“不若这样,探花郎就由朕收为天子门生,大将军与楚大人都别争了。”
说着,殷东佑看向了一旁静默不语的两人,只见云舟心疼地捧着谢南烟割破的手,轻轻地吹了吹,谢南烟默然摇头,担心地看着云舟心口上的伤口。
只是演戏,还是女子之间也有这样生死不离的情愫?
殷东佑不懂,也不想懂。他见两边都静默不语,想必两边都接受了他的建议。
“皇兄,方才你可是答应过臣弟的,臣弟所请,你都会允准。”偏生这个时候,魏王又开始挑事。
殷东佑只觉头疼,他看见年宛娘手中的剑锋一颤,急道:“允!朕允!”
魏王大喜,楚忌也大喜,便朝着殷东佑一拜,“谢主隆恩!”
“陛下!”年宛娘很是不悦。
“陛下,除了烟烟,我谁都不娶!”云舟也跟此事杠上了,“若是抗旨是死罪,就请陛下赐我一杯毒酒好了,一了百了!”
谢南烟含泪看她,“尽说傻话。”
殷东佑摆手道:“朕的话还没说完,朕的意思是,都允了!东海之请,朕允了,探花郎之请,朕也允了!”
年宛娘诧异挑眉,“区区一个探花郎……”
“卫尉老迈,朕已准了他告老还乡。朕今日就破格提拔探花郎云舟为卫尉,总领宫中三千禁卫军!如此一来,当配得上镇南将军了。”殷东佑将自己最后的亲兵都交给云舟掌控,这等殊荣,让众人皆是大惊。
秋闱出身之人,一般只能位列文官,哪知今日天子竟违制提拔,直接让云舟位列九卿之一,甚至还是个武官。
不得不说,这是大陵朝一件骇人听闻的荒唐事。
年宛娘知道这个官位的重要,云舟往后掌管三千禁军,就等于是她掌控着皇城。
楚忌与魏王互看一眼,若是日后能彻底拉拢云舟,手握这三千禁卫军,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发动宫变,将这天给翻了。
三人突然沉默了,各自思忖着这当中的利弊。
殷东佑却不准备再听他们争执,他负手而立,“探花郎,还不领旨谢恩?”
她根本就不想娶什么楚家七小姐,所以这道旨意,她不能领。
谢南烟担心她的伤势,此时哪里还顾得那么多?
“末将,领旨。”谢南烟当先开口。
云舟惊瞪双眼,“烟烟你……”
“什么都别说了,先好好活着。”谢南烟急劝一句。
云舟极不情愿地低下了头去,“云舟,领旨。”
君无戏言,既然当事人都领旨了,年宛娘与那两人也没办法再争下去。
“你们呢?”殷东佑看向了另外三人,“对朕如此处事,可还有异议?”
“有!”年宛娘站了出来,脸若寒霜,“今后卫尉府中,哪位夫人为大?”
殷东佑实在是头疼,“这是探花郎以后的家事,就由探花郎自己来评断吧。”
“老夫的七丫头绝不为妾!”楚忌必须不退这步。
谢南烟狠狠一瞪楚忌,“廷尉大人,再拖下去,阿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倒要瞧瞧,你家的七小姐还能不能嫁!”
她的话点到了关键处,殷东佑顺势道:“来人,传御医!”
“不必了,陛下,末将先带阿舟回府医治。”说着,谢南烟便扶起了云舟,对着殷东佑低头一拜,“末将告退。”
“南烟姐姐,我来赶车!”明寄北快步追了过去,他实在是不放心,
看着三人离开了琼林宴,年宛娘眸光复杂,默默地将染血长剑收回了鞘中。
魏王与楚忌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虽不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却也算得上可以接受的结果。
殷东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倦声道:“诸位继续饮宴,内侍,摆驾!”
“陛下起驾——”内侍高声一唱。
年宛娘忽然道:“陛下,容本将送陛下一程。”
魏王与楚忌知道她定是又要闹腾天子了,不过他们也乐看结果。
殷东佑越是宠信她,君威就损得越多,日后肯站在他身边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今日这道拔官的旨意甚是荒唐,只怕会惹来不少官员怨愤。
同是寒窗苦读十年,同是辛勤为官多年,还不如一个以画得中探花的少年,一朝成为天子门生,竟以文臣出身掌武官之权。
很好,他们倒要瞧瞧,天子殷东佑到底还有多少君威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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