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牛哑口无言。
乡下汉子其实没那么深的心思,空有一身力气,不太会撒谎。
见状,围观众人立刻明白,这人压根不是贼你们简单,人家是来偷孩子的!
立即有人想起什么:“对了,我前两天去关家买酱肉,就看到他躲在不远处,当时我还说大白天这人鬼鬼祟祟做什么呢,原来是偷孩子的?”
“难怪呢,孩子抱到这边,白天根本不出门,他下不了手,可不就得晚翻墙进来?”
楚云梨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是这样。如果只是偷东西,我还无所谓,打一顿就算了。但对孩子动手,这就不能忍了。”
她看向围观众人:“我想把他送官。毕竟,这孩子偷出去卖不了几个子儿,再说,大家乡里乡亲的,壮牛什么性子我们都知道些,他不是这种人。应该是有人指使他来偷孩子。并且,这人和我们关家有仇。”
“和关家有仇”就缩小了范围。关家为人大方和善,唯一结仇的就是卢家。
因为扯了卢家,众人就不好开口了。
楚云梨也不是征求他们意见,将人捆了带马车,道:“还请几位跟我走一趟帮我做个证,回头我有谢礼相送!”
当即就有几个热心的人了马车:“乡里乡亲的要什么礼物?”
到了衙门口时,天色已经大亮,楚云梨找人写了状子,把壮牛送进大牢。
然后,又带着众人回到镇,刚进镇子,就看到许多人围在关家门口,其中就有花情,看到马车过来,她立即道:“回来了。”
众人看了过来,楚云梨还没下马车,就看到一个干瘦的人影扑过来,下一瞬,她的腿被抱住:“我求你……求你放了我儿子……他肯定是一时想岔了。或者是喝醉了走错门……”
走错门这个理由让楚云梨一阵无语。马车下来的人纷纷劝道:“大娘,我们都亲眼看到,壮牛真的摸到了人家房中,确实是要偷东西的。”
楚云梨轻声道:“是的,壮牛是个老实人,他自己肯定不会偷别人的东西,我觉得是有心人利用了他。我问他,他不肯说实话,送他去衙门,等大人查清楚了,会放了他的。
这干瘦妇人是壮牛的娘,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如今儿子乍然被送进大牢,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边的花情听到这话,面色惶然,退到了人群后。
干瘦妇人周氏一脸不信,还是不肯松手。楚云梨又道:“你觉得壮牛会做这些事吗?”
周氏摇头。
楚云梨点头:“所以呢,他最近和谁来往吗?要是他不肯说,大人抓不到凶手,就会把他当贼人看待。如果找到了指使他的人,他只是从犯,那么,应该快就能出来了。”
周氏突然看向人群后,伸手一指已经离开了几步的花情:“是她!”
“壮牛前几天跟我说,花情要改嫁,会嫁给他。”周氏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说花情不好,一个花楼出身的女人没有真感情。可是壮牛不信,一门心思非要娶她。还跟我吵架……”
众人听完,都认为早楚云梨没有乱说,还真的和卢家有关。
本来花情是想趁乱离开,但现在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想走也不好走,一走就像是心虚,虽然她确实心虚就是。辩解道:“他来买我家的木雕,我们偶然说过几句话而已。我可没有想嫁给他……”
话里话外都是撇清的意思,着实刺激了周氏,她扑了过去:“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说这些事,果然妓子无情,我儿子那么老实,要是你没有说过嫁给他,他怎么会来跟我说?你利用他报复关酒儿,现在他进了大狱,你想一脚把他踹开,门都没有。”
一边说,干瘦的爪子已经抓了花情的脸和头。
不过几息,花情周身就狼狈不堪,脸头都有了血道道,头发也被抓下来几缕,衣裳都要被扯散了,这还是众人拉架的结果,要是不拉,她还会更惨。
好不容易把人拉开,花情大骂着“疯子疯子”,逃命一般跑远。
周氏还不罢休:“我要去告你。你害我儿子,还想好好过日子,那是做梦。”
花情整理着衣裳和头发,一边急匆匆往回走,本来早得知壮牛被送走她就该离开的,但她一个女人带着半大少年,身银子又不多,能去哪儿?
于是,哪怕再害怕,她也想等一个结果。
没想到关酒儿那个女人真的把壮牛送去了衙门,新知县是个较真的,要是壮牛扛不住把她招出来……当下惊惧不已,脸色煞白,一进门就喊:“远司!”
远司从后院奔了出来:“娘,怎么了?”待看清她一身狼狈,顿时大骇:“娘,谁打你了?”
花情顾不跟他解释,拉过他低声嘱咐:“收拾东西,我们得离开这儿,越快越好!”
远司还想要问,但看着母亲焦急的面色,立刻应下,回屋去将自己的书册之类全部装好。卢家祖孙几人去服劳工,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卢家后院不挤了,就是远司也得了一间房。
花情收拾东西很快,不过几息就到了儿子的房门口:“太重的东西不要了,咱们得快点!”
一副逃命的架势。
隔壁的卢母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她拎着包袱催促儿子,当即冷笑:“想要改嫁也行,包袱给我留下,入了我卢家门的东西就是我卢家的!要不然,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