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还是见她了,不待她说话,就道,“我知道你这一次肯定是为了你哥哥来的。想要我松口也行,但是姚家前院书房中的账本得帮我找来。”
林絮面色难看,“别的可以吗?银子……”
楚云梨抬手止住她的话,“我不缺银子,我只是和姚家有些私仇,说起来我和你们兄妹无冤无仇,本身也不想为难你们,闹到如今,大半都是因为你们和姚家的关系,本身我不是这么难相处的人。”
这账本楚云梨自己也可以去拿,但是呢,就得让姚家住尝尝这种亲自引狼入室的滋味。
林絮转身走了,两日后,她带着个匣子过来,放到了楚云梨面前,“这总可以了吧?”
这么快?
楚云梨打开匣子,里面果然就是姚家伙同知州府收受贿赂故意酌情的账本,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拿得到?”
“这些账本,都放在姚夫人的屋子里。”林絮眼神愤恨,“他们不救我哥哥,全部都该死!”
还真是……引狼入室呢。
兴许谁也没把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放在眼中,才让她轻易得手。
如姚家和秦知州这样亲密的关系,要说中间没有猫腻谁也不信,其实是经不起查的,就缺一个契机而已。
账本送到了赵知州面前,没多久就送去了京城,一并送去的,还有姚氏夫妻。姚家被抄家,又抄出来许多账本,还牵扯了好几户人家,姚家是做粮铺的,他们家的铺子里卖的还有府衙粮仓中的粮食,每年府衙的损耗,全部都给了姚家,而卖出来的这些银子,就姚家和秦知州两人分了。
皇上大怒,下令严惩!
秦姚两家家财充公,参与此事的人全部斩首,其余家人无论男女,全部流放。
姚氏夫妻两人都在京城等着秋后问斩,楚云梨和方绍安最近正筹备婚事,婚期定在四月,不冷不热的刚好,如今聂慕云已经快要十八,再不嫁人,就真的晚了。
四月二十,阳光明媚,楚云梨一身大红嫁衣,由聂慕楠背着送上了花轿,同样一身喜服的方绍安看着盖着盖头的苗条身影,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正憧憬以后的好日子呢,就听见大舅兄阴沉沉道,“你要是敢对我妹妹不好,我打断你的腿!”
方绍安心情好,聂慕楠恰好与之相反,相依为命的妹妹嫁人,别提多堵心了。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这新妹夫,简直想揍他一顿!
那么好的妹妹,便宜了他了。
方绍安也不与他计较,欠身一礼,“哥哥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了她。”
聂慕楠:“……”更堵心了好么!
他这样听话,聂慕楠并没有觉得被安慰,答应得太快,总觉得他敷衍。
方绍安却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哥哥,这些都是我名下的房契地契,如今全部都是慕云的名字,我不敢委屈她。”
闻言,聂慕楠颇为讶异,上前接过来一一翻看,仔细查看过后,确实是自家妹子的名儿没错,盖了衙门公章的,作不得假。还有,短短两年就挣了这厚厚一叠,他日还会更多的。
再次看向面前的妹夫时,心里别提多慰贴了,拍拍他的肩,嘱咐道,“往后好好过日子,慕云性子娇纵,但她本性不坏,你别跟她计较,要是实在忍不了,就来跟我说,我帮你说她,千万不能动手,打伤了我心疼……”越说越惆怅,眼圈渐渐地红了,到得后来开始哽咽,说不出话来了。
花轿中的楚云梨听着这些话,伸手抚着胸口,那里酸酸胀胀的,眼圈也有点热。上辈子的聂慕云过得不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聂慕楠早死,若是他在,哪怕嫁了姚奇那个混账,他也不敢怠慢她,更别提打她了,甚至纳妾也会收敛……秦盛昱,还是让他死得太简单了!
外面的聂慕楠还是喋喋不休的嘱咐,最后还是听说了这边情形的徐乐媛赶过来拉走了人,花轿才得已上路。
新婚之夜,自然是甜蜜无限的,翌日早上,楚云梨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含笑看着她的方绍安,“明萱,好久不见!”
楚云梨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再不提亲事,我就嫁给别人了。”
前面方绍安自觉身份上不得台面,送个信笺还不署名,也不说要娶,楚云梨对此很是不满。
方绍安含笑拥住了她,“往后我加倍补偿你。”
两人成亲之后,日子过得顺遂,楚云梨拿着嫁妆开始四处开医馆,方绍安也紧随其后,办了善堂,救济了不少人。
就在成亲当年的冬日里,方绍安收到了一封京城来的署名姚安的信,正是他爹。
信中先是致歉,说自己年轻时候不懂事伤害了他们母子,又说了姚夫人的不是,没有告知他儿子的存在。最后说了姚家以别人名义存在钱庄的一笔银子,足有五十万两。让他取出后振兴姚家,多生几个孩子。
方绍安看过之后,直接就烧了,冷笑道,“还想要振兴姚家?你自己那副德行,我怕生出来的孩子教不回来。”
之后,假装不知道此事,倒是把银子取了出来,全部用到了善堂中。
夫妻二人一辈子赚钱无数,却没有孩子,姚安想要的孙子自然无从说起,用方绍安的话说,那样的人,合该断子绝孙。
夫妻两人所赚来的银子,全部都用于救济穷人。几次天灾中,捐粮捐物,因为过于大方,甚至还惊动了皇上。于两人七十岁双双离世后,还亲封两人为“双慈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