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受月事之苦,借张院判与臣妾诊症之际,特意向他讨来了一些调理的蜜膏,望这些蜜膏能帮助皇后娘娘。”贵妃让绵瑾将一直端着的锦盒放下,笑容真切。
“贵妃有心了。”皇后接过锦盒,轻轻打开,扑面而来是一阵清淡的花香,不见常用的苦艾、益母草,不禁偏头看着她。
“这是臣妾特意搜集的方子,以阿胶为主,加了核桃、芝麻、黄酒,还有冰糖。臣妾知道娘娘向来不喜味厚之物,便加了些西洋进贡的玫瑰,一来色泽好,二来张院判说玫瑰也有缓释月事之苦的用处,三来能增加芳泽。臣妾尝了不少御药房送来的蜜膏,觉着这个方子的蜜膏味道最好,便迫不及待地让他们做了一些送来给皇后娘娘试试。”贵妃说得眉飞色舞,语气越发诚恳。
皇后看了一眼码得整整齐齐的蜜膏,大小均一,方方正正,墨黑的膏身,镶嵌着果仁和花瓣,霎是好看。
她忍不住从中取了一块,便往嘴里送。
只轻轻咬了一口,她就感觉到滑腻黏糯,连津液都是香甜,更像梨花糖糕,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地吃完了。
她吃完就着手边新茶消食,抬眼见高贵妃在观察自己,便微笑着对她说:“此物味道极好,可有大名?若本宫需要调理如常,该何时服用?”
高贵妃听罢难得粲然一笑,不徐不疾地说:“此物名叫四方固元膏,皇后娘娘月事外每日吃上一块便可。若是吃完了,差人与臣妾说一声便是。”
皇后回她一笑,淡淡说道:“还是贵妃心细,本宫掌管后宫事务之时,常常忽略各宫中人的喜好。”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其实时常惦记潜邸时娘娘对我的关心,只是投桃报李罢了。”贵妃依旧口吻诚挚。
二人又说了一阵话,之后贵妃才回去。
清砚待贵妃走远,才轻声说道:“娘娘怎么不经太医院检验就用了?万一……”
“没有万一。吩咐下去,从今日起,长春宫不接外信,你们也不准向外寄信。待这段时日过去,我会再让你们通信的,你要安抚好长春宫其他人。”皇后合上锦盒,打断她,然后向内间走去。
回到内间,她屏退了一旁的宫侍,静静地坐在桌前,托腮出神。
内间早已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香料,不见晨间的靡靡气息,清砚满意地走到皇后身边,端正等候吩咐。
“你也去歇息罢,看你眼底的青黑,就知道你没怎么休息。”皇后不看她,呆呆望着窗边繁茂的绿叶。
长春宫的花期过于集中,暮春之后未免寂寥。
“奴婢不累,若是主子心疼的话,可以赏奴婢一块四方固元膏滋补一番。”清砚头一次主动求赏,脸都涨得通红。
皇后垂眸,忽然问她:“清砚在入宫前可有相中的男子?”
她知道清砚的心思,但她不愿让她牵涉其中。
清砚脸上的绯红瞬间褪去,斩钉截铁地答道:“清砚从来一心伺候主子,并无意中人。”
皇后忍不住抬头看她,几息后,方才低头,无奈说道:“傻孩子,下去歇息罢。”
她更希望清砚能自私一些,而不是一腔热血都挥洒给她。
“奴婢告退。”清砚关门时还犹豫地往内间看了一眼,终是忙去了。
皇后叹了口气,起身踱了几步,从梳妆桌上随意取了一只匣子。
只见她打开匣子,在里头的垫布中摸了几下,从垫布底下抽出了一个仅指甲甲床长短的袖珍圆形纸筒。
她放下匣子,又向那只装着四方固元膏的锦盒如法炮制。
果不其然,锦盒内也有同样的纸筒。
她用指甲刮开纸筒外筒的白蜡,快速读完,便将纸条都烧了。
眼前只有她才能解决富察一族的危机,可她想参与后宫是非,她能倚仗的唯有一人。
她取出多日未伺弄的针线,命人将糅好的鹿尾绒毛细线与一些带着绒毛的鹿皮取来,又命人将她新制的香料取来,决定给皇上做一个新的鹿羔沴毧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