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疏看了半天,看看她,又看看牢头手里的信——她的意思不会是,要他把信抢过来吧?有病啊这个少年!
不过,抢回来总比落到牢头手里强,毕竟里面有些东西,总还是不要见光的好。
孟九疏这么一想,立刻便变了脸,扑通一声给跪下:“牢头大哥,我真是有隐情的!我这都是为了淮州的百姓啊!”
徐爹被这气势的一跪给吓住,再看他一脸可怜的惨样,嫌弃地摆手:“干什么干什么?还演上了,我告诉你,这手段我见多了!”
可几乎是在一瞬间,牢里头的孟九疏忽然伸出了手,一把将徐爹手里的信给抢了回来。他正欲吞了毁灭证据,一旁的冷芜月却扑了上来,比他动作还快,一把将信又抢了过来藏入怀中,嘴里还喊道:“卑鄙小人,不要伤我爹!”
孟九疏一愣。
徐爹也一愣,表示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手里的信被抢了,又为什么自家闺女护在了自己身前……
然后闺女回过头来,又急又气:“爹,他把信给吞下去了!”
孟九疏:???
徐爹气红了脸,咬牙:“你小子,孟九疏是吧,等着!”好一手毁灭证据,这个小贼,他非得向李大人好好告他!
徐爹气得转身就走,冷芜月也作势要走,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他,然后轻轻地勾起了一抹坏笑,张开嘴无声道:信,我送了。
孟九疏:……他真的是牢头的儿子吗?不感觉他邪恶至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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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爹这一顿饭吃得很不开心。
狱卒们见头儿一脸愤怒地出来,便问了原委。等听完,便一个个要撸了袖子要将那小子拖出来打一顿。徐爹一眼瞪过去:“不要命的混小子,想滥用私刑?”
狱卒秒怂:“不敢不敢,头儿,您吃饭。”
“就这么算啦?”其中一人试探道。徐爹吃了一口酱菜,摆了摆手:“你们日后仔细点留神便是,别让他将信送出去便是。”
“好嘞头儿,保证没问题!”
徐爹又扒了一口饭,嚼几下便吞了下去,面色有些严肃:“那人上面特意交代过,不可有闪失。再过几日,便要定案了。”
众狱卒闻言,都收了面上的嬉笑,相视颔首:“明白。”
冷芜月站在一旁,只关注一个点:那人的案子还没定案。
“爹,我看那人獐头鼠目,可是犯了抢家劫舍的混账勾当?”
徐爹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那人犯的是命案。”
还是个反社会的杀人犯?原主记忆里好像对此事没什么印象。按理来说,古代江湖朝堂纷争不断,有人被杀自然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能被挑明到公堂,倒是有意思了。
冷芜月被勾起了兴趣,试探地问:“杀得何人?”
“女人。”
再多的,徐爹也不肯再多说了。一来他所知的也甚少,二来想想这事告诉闺女,不太妥当。
这个案子明显还和上面的权势有关联。他虽也会有意地培养闺女的探案意识,但也仅限于抓抓小偷啊,采花贼什么的。毕竟比不得真小子,是个闺女,能维护这小小地界的一方安宁便行了。
更何况像孟九疏这样特殊的案子,他做牢头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遇到。
冷芜月见徐爹不说话了,便也不再提这回事。等徐爹吃完了饭,她提着饭盒回去路上,便特意拐去了孟九疏提到的明月楼。
她远远看着那栋看来就恢弘的高楼,摸了摸腰间的那一封信。
她停了片刻,一转身,便又去了对面的茶楼,嬉笑地与小儿谈了几句,便套出了不少东西。
这个孟九疏非淮州人士,据说是一年前到这的。外头人传,他与淮州范家关系匪浅,暗地里可干了不少的勾当。
冷芜月嗑了瓜子:“杀人了?放火了?”
小二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道:“青柳巷,知道啥地方吧。”
“知道,妓院。”看来她没看错了,那孟九疏就是一脸过劳衰象,还真祸害不少姑娘了。还白有个斯文的名儿。
冷芜月将嘴里的瓜子壳给吐了出来:“他怎么被抓的?”
“好像是——奸杀。”小二压低了声音,一脸鄙视人渣的表情,便收了茶壶,继续跑腿去了。
冷芜月支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嗑瓜子,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将腰间的信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又想了想孟九疏那张脸。
他好像说了他是淮州知州的人是吧。那可有意思了,既是李大人的人,信却要送去明月楼。
冷芜月再度勾起了笑,一只手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成,送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