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来的婚约?
没有显贵的身份,总不可能像上一世老皇帝那样干了吧。就她和那个牢头的爹,求婚的人家图什么?什么也图不着的呀。
唔——走一步看一步罢。
冷芜月利落地将饭菜都装进了饭盒,又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将头发用一支木簪固定。因为没有刻意保养,她的面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乍然看来便是一个清秀又不显女气的男儿。
冷芜月收拾妥当,拎了饭盒,又随手落了锁,便按照原主记忆,朝着淮州监牢去了。
路上逢着几位慈目的大娘坐在院子前纳鞋,冲她笑:“阿芜啊,又去给你爹送饭呐。”
冷芜月朝她们挥了挥手,露齿一笑:“是啊。苏大娘今日可要我顺道捎一斤栗子回来?”
“要的要的,银钱回来给你嘞。”
“小事~”冷芜月又挥了挥手,便迈开步子走了。原主家住城西,而淮州监牢位列城东,路有些远,故而徐爹也赶不回来吃口热饭。
不过冷芜月倒觉得也好,她在这街坊左穿右拐,捡着近路走,耳边听着熙攘的人声,便感觉自己融为了芸芸众生之一,凡俗而充实。
走了近一个时辰,路上的人也渐少了,到了城东,便看到了监牢。
冷芜月抬头看一眼那石上刻着的淮州监牢四字,招手与守在门外的两位狱卒打了招呼。
因着她是牢头的小子,又日日来送饭,众人对她自然是熟识的。
一人直接拍了她的肩,随即架住了她的脖子:“是阿芜啊,今日做了什么好菜?”说着,他便要揭那饭盒的盖。
阿芜回以一拳,挡了他的爪子,自己从饭盒里拿了一包炸好的蒜香花生米:“你们只有这个。其余的都是我爹的。”
“啧,当真小气了。”二人说笑着,侧身让了路,放她进去。
冷芜月拍拍二人的肩,看一眼他那撕开油纸的手速,道:“守在这外边磕花生,李大人知道,定然不会轻饶。”
其中一人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一边嚼:“兄弟你是不知道,天天守这有多无聊,磕磕花生怎么了?李大人坐镇淮州州府,没空来瞧我的。”
说着,他又看一眼冷芜月那一双满是意味的眼睛,想了想,又挑了一颗花生往她嘴里塞:“好罢好罢,快进去。”说着,将她往里一推。
冷芜月被突然地塞了花生,微微一愣。但看那豪爽的狱卒大哥——好吧,跟她开玩笑的。虽然她稍微的有那么点排斥。
冷芜月摇摇头,便顺着地牢的阶梯下去,拐过几个岔口,便听到了牢狱里传来的各种声音。
有狱卒的说笑,也有犯人的咕咕囔囔,而且伴随着一股霉湿味。冷芜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四处寻找着徐爹的身影:“爹,我送饭来了。”
众人听见声,转过头来,笑道:“哎哟,是阿芜嘞。头儿在里面呢。方才有人皮痒,头儿收拾他去了。”
冷芜月将饭盒放下,点了点头:“那我进去寻我爹。”
“去吧去吧,小心里边关着的那些便是。”她是徐爹的小子,众人自然也不避讳,就随她进去。
那黑漆漆的监牢被一间一间隔开,而里面关着的,有鸡鸣狗盗之辈,亦有亡命暴徒,都是这个平淡凡俗小州府里的阴暗一面。
见到外人来,牢里头的不少人都朝她看了过来,躲在灰暗的角落里,目光不善。
冷芜月却无视,面上还带着笑,径直往里走。之前原主来送饭,倒是没进来过,今儿是头一回。
说起来,她也还没见过监牢什么模样。她这般想着,便有意地多看了几眼。有时候和里面关着的牢犯对上眼,那人便会像疯了一般冲上来,隔着牢门伸长了手乱抓。
冷芜月看一眼他们脸上疯狂又阴暗的神色,提步就走。
眼见着越走越深,还不见徐爹的身影,冷芜月便忍不住出了声:“爹,你在哪呢?”
可她才喊完,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过来。随后,几乎是同时的,眼前的面板一跳,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恭喜阿芜解锁任务喵,是他是他就是他~
三连惊吓,纵然是冷芜月这般好的心理素质也忍不住抖了抖,更何况面前那个红黑交替闪的面板,真让人想一脚给踢爆了。
还正好,徐爹有教原主一些武术。
而在另一人的眼里,面前这以清秀的少年被他抓到了面前,抖了抖——吓到人了啊?刚刚听他喊爹,不会是来探监的吧。
他换上了自己标准又迷人的笑容,对上少年的眼睛,可下一秒,少年就一言难尽地把眼给闭上了……
难道如今他在狱中,翩翩盛名的好容貌都吓人了?他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那跳脱的头发,将发上的稻草也给拿了,才道:“小公子莫要怕,我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