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矣说着,手一动便飞快地点了冷芜月的穴。冷芜月只觉后颈一痛,又似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迷香,便失去了意识。
姜疏矣扶住软软倒下的冷芜月,看着她安静的面容,唇边便勾起笑来:他最喜欢的,便是她安静的模样,清清淡淡,不带半分攻击性。
她若是能一直这般面对他,该多好?
“乖,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做朕的皇后罢。”姜疏矣在冷芜月的额间落下一个吻,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的宝贝。
他将冷芜月轻柔地放回榻上,殿内的烛火却忽地一动,一道人影闪过。姜疏矣眸一暗,一转身便挡下了前来护主的颦儿。
颦儿冷着一双眸子,轻身一跃便退开,手中寒刃一转,再冲上前,招招杀意毕露,与姜疏矣缠斗。
可姜疏矣终究武功在颦儿之上。不过五招,他便轻巧地扭断了颦儿的手骨,将人狠狠一摔,摔退至门外。
姜疏矣面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意,道:“颦儿姑姑,可惜了。”倒是先帝留下的一个好帮手。
颦儿吃痛,蹙着眉,依旧不肯低头:“姜大人果真狼子野心。”
姜疏矣置若罔闻,看了一眼榻上的冷芜月:“皇太后应当很喜欢颦儿姑姑罢——既如此,我不杀你。”
他上前,扼住了颦儿的脖子,强制地逼她张了口,随即便将一粒药丸逼她咽下,正是要化去她一身武功,打回常人。
明日宫变,时局混乱,他可万万不能让任何一人坏了他的计划。坤翎宫的人必须完整无损,但也不能轻易将人放了出去!
他要将这里变成他所掌控的牢笼。
姜疏矣飞快地吹响了一声口哨响,才一会儿,殿内便聚集了无数道身影,全数是姜疏矣安排在坤翎宫内的内应。一来监视皇太后的一举一动,二者也可保坤翎宫。
而里面,赫然有一人便是常平。
“守好坤翎宫。”姜疏矣一声令下,将手中的颦儿扔过去,“好好照顾颦儿姑姑。”
“是。”众人诺诺,都接了命令。可常平却抬头,目光盯着他身后的冷芜月:“我要她的命。你答应过。”
长公主府查封那一日,是姜疏矣闯进去,换下了她。他问她:想不想报仇。
她答:好。所以她活着,便是为了为母亲报仇。
如今,姜疏矣是要过河拆桥了?
姜疏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道:“我可从来没许诺过,允你杀她。更何况,此事怪不得她,你母亲,死有余辜。”
“你!”常平还没得及动一下,便被人按住。
姜疏矣面露讥讽,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当初小皇帝要他救常平的时候,他便权当添一枚棋子。
常平郡主其人单纯好骗,在得知长公主府灭门的消息之后整整恸哭了一日。他有意地勾起她心底的恨意,便如愿将她送入了宫里,好好地藏了起来。
冷芜月动杀心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他不可能再以淮定王世子的身份再活下去,冷芜月不会放过他。所以他选择了假死,换了一个姜疏矣的身份再次出现。精心谋局,直至今日。
他了解冷芜月,她心太冷太狠,可有时候,又是最无所谓的那一个。所以他故意挑起她与小皇帝之间的矛盾,又先后将那一双与冷芜月相像的双胞胎姐妹送到他身边,再作出他与皇太后有私情的假象,辅之下药致其彻底崩溃癫狂,便有了今日之局面。
至于常平,还真要多亏她。冷芜月纵然性子再冷,对待人终归还是不同的。她念及旧情,在知晓常平身份的时候没有选择揭穿赶尽杀绝,反而带到了身边伺候。
冷芜月生性淡泊谨慎,他送进来的内探不管再如何隐藏,都得不到她的信任,更遑论近身。但是常平不一样,她是唯一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冷芜月一举一动的人。
多亏了她,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让冷芜月默允了他取代小皇帝。
只是可惜,她一心要杀冷芜月,不可能实现。棋子利用完了,便毫无价值。姜疏矣只一个眼神示意,便飘然出了坤翎宫。
而另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才一刻未到,榻上的冷芜月便睁开了眼睛。她的眼底只有冷意,再带一分闲适,似乎只要她愿意,天下都可覆灭。
真是天真,难道她会无能到,连她的坤翎宫都管不好了?
颦儿见她醒来,抹去了唇边的血迹,上前叩拜:“太后。”
“伤如何?”
“多谢太后体恤,奴婢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