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突来的异变,冷芜月心下一惊,下意识一手攀住了车身,借力一躲,才堪堪躲过。她抬眼看着那在上盘旋的金隼,心底居然只有劫后的庆幸,没想要上去锤爆放鸟人的狗头。
至此,冷芜月才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她的性格被原主的性格给无声无息地压制了,就连思维也受了不轻的影响。要不然,现在就是跳脚要打人的丞相府大小姐了。
冷芜月默默地接受下这一个事实,便听到一声清脆哨声。紧接着,天上的金隼便飞落在了一人的臂上。
冷芜月看过去,便见那少女目光倨傲,几乎是在用鼻子看她。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位华服公子。看样子也约莫十七八岁,好高,站在那便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按照小姑娘的印象,京中养金隼做宠的人不多,加上出现在这里,也只能是长公主之女常平郡主了。而那一位阴测测的少年,便是淮定王世子无疑。
两人站一起,倒是怪得很。与其说是来做太子陪读,倒不如说是来示威欺负人来的……
她心中只这么一想。随即,像是这副身体的本能反应,冷芜月从容地下了马车,朝二人一拜:“丞相之女冷芜月,见过常平郡主、世子殿下。”
她反应迅敏躲过金隼已引人注意,更遑论这波澜不惊的气度。淮定王世子看了她几眼,微微颔首便算答应。
而常平郡主却没给个好脸色,叱着臂上的鸟儿:“没眼力见的东西,也敢胡乱招惹些什么玩意?”她抬手就狠狠打了下去,打得那鸟儿险些从护臂上掉下去。
冷芜月知她这阴阳怪气的话是讲给谁听的,只一笑处之:不和小朋友计较。
她上前,拔下发间的一只金钗下来,奉到了常平郡主的面前。
“郡主送了臣女一份厚礼,臣女唯有赠金钗回礼,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常平郡主反手便将她手中的金钗打落:“你这话是怪我的隼儿冲撞你了?”
“不敢。”冷芜月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古书有云,有大国迎谋士,放隼三千,翱鸣三日。郡主虽只用了一只来迎臣女,臣女也无功难受。”
她说不计较,可没说不还手啊!她才刚穿过来,一露面就失了颜面怎行?
常平郡主的脸蛋青一阵红一阵,难看极了。只咬牙恨恨道此人怎么如此不要脸,往自己脸上贴金?呸!
常平郡主正要争论几句,却听一声尖细的通传:“陛下驾到!”
冷芜月循声看过去,便隐约见一袭黄袍走来。
老皇帝过来也不知是何意,说着面上的一些漂亮话,打了一圈太极便抬脚离开。冷芜月一直低着头,只能感应到皇帝离身时那一道复杂的目光。
宫中眼线众多,皇帝断然不可能私下召见她。或许召她进宫,也是为了试验她是否真的有资格,承担起他的托付罢。
冷芜月这般想着,便微不可查地弯起了唇:帝王术,向来如此。
这般,冷芜月便在宫中住了下来。
皇帝遣给她一个机灵沉稳的宫女随身伺候,名唤颦儿。又划给她还算宽敞精致的逐蘅居,最妙的便是离常平郡主的海棠苑远。
那院子里只有一块料峭的奇石,刚好可栽一株牡丹相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