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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村(2 / 2)


虽然不知道她的信是谁拿走了,可是为了让她高兴,无知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却在转头看向窗外的那一刻,张着的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呆愣了半晌,然后发了疯似的拼命跑了出去。

姜璃也跟着跑了出去,看到原本安逸平静的村子被破坏的面目全非,雪地里横行遍布着村民的尸体,原本一望无际的白被染上了斑驳的红,狰狞的红,绝望的红。

她吓傻了,抱着手臂,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无知挨家挨户的跑着,想找到一个能问着话的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无一活口。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作出这般残忍的行径,他无法想象。

“母亲——!母亲——!”他大声的喊着,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回答,没有声音,只游荡着他空旷的回声。

这个白茫茫的世界里似乎只剩这两个孩子。无助,害怕,绝望。女孩突然歇斯底里的嘶喊了一声,无知回头,看到她跪在一个没有头颅的身体前,那个身体他们很熟悉,她早晨还穿着这件衣服在灶间忙来忙去。

无知冲过去一把蒙上了女孩的双目,“别看,阿璃!”

他紧紧的捂着她的双眸,而他却瞠着一双赤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身体。仿佛要将这个画面刻入脑海,刻入骨髓。

天空中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要将这个已经死了的村子给掩藏起来。

雍和殿外的雪已经下了一个上午,却依旧没有要停息的意思。殿内,炉子里的火炭加了一遍又一遍,温暖如春。可跪在殿内的十几个宫人和禁军们却依旧不停的打着颤,由心里散发出来的寒意不停的吞噬着他们,直到崩溃。

齐候坐在榻上,手炉握在手里转个不停,可是那样轮回的动作,到底是舒展不了他蹙紧的眉。他将手炉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晏仲的头低的更沉了,他瞟了眼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禁军,心里也窝火的狠。

“子开,你说。”

“属下全听处置!”晏中刚正不阿的道,他不敢再看跪在地上那些正等着他求情的禁军,那一定是绝望埋怨的眼神。

“那就,都处死!”齐候言语清淡的道。

几个不死心的宫人拼命的磕头求饶,“君上,君上,饶了奴吧,奴真的不知道这思归鸟怎么就没了!”

可是,他们没有等到救命的那一句话,就被拖了出去。

“为何不向寡人求情?”齐候松了松肩膀,审视着他。

“这么多人连一只鸟都能看没了,就算不杀,也没有用了!”晏仲面容冷峻道。

齐候忽而笑了,他起身来到晏仲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确实适合待在这个位置。”

晏仲要说出那件在他心里积压已久的事情。说的话,怕是这宫里会变得人人自危,不说的话,却又疏于己责。

思归鸟被关在笼子里,不可能自己飞走。方才那帮人中固然是疏于职守,又或者是监守自盗。他怀疑,这幕后之人定是不想让君上找到小公主,可这宫里究竟是谁如此在意这件事情?依他的身份,又是否该查下去?

正当晏仲犹豫之时,奉进来禀报道:“君上,国相有要事启奏,正在殿外等候宣见。”

“快宣!”齐候道。

言禄一进殿便单刀直入道,“君上,缘陵之地发生地震,诸山崩塌,河道淤塞,导致死伤黎民不计其数。现有大波难民往西边的景城逃亡,但景城今年夏季发生水灾,粮食无收,本就难以自足。景城城守下令封城,此举便激发了那些走上绝路的难民暴力攻城!”

“什么?”齐候惊起。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为国君者每时每刻都在防着他国侵袭,齐侯没想到,他齐国颇有富庶之名,没想到国内居然会发生暴动这种事情。

“后院起火,实在丢人!还有,景城水患早以拨粮救助,怎么还落到难以自足的地步?”齐侯实在恼火。

“是已救助,可如今矛盾并发,方显现纰漏。看来能到景城百姓手中的东西不多矣!”言禄无奈道。

齐侯的眸子微微收紧,厉声道:“传司徒大夫!”

言禄赶忙谏言道:“君上此刻传司徒大夫是要治他的罪?万万不可啊!”

“不然呢?此事皆由他主理,如今出了这等事,我不问责于他,要问责于谁?”

“未必就是司徒大人之罪,赈灾粮自上而下,交由多人之手....”

“那也是他处事不力之责!此次经营人手一一彻查,我齐国绝不能有这些噬梁之蚁!”

见齐侯已是满脸怒容,言禄稍顿之后才道:“君上,此事牵连甚广,本就民心动荡,不宜再有此番大的动作。”

“若非让寡人姑息养奸?那国相有何高见?”齐侯此言仍带着三分怒气。

言禄陡然跪下,道:“臣绝无此意,只是轻重缓急,君上心中当有论断!”

齐侯的怒气稍平,想到言禄毕竟是众卿之首,底下的事看的比他更透彻,齐侯沉声道:“国相认为,此次暴动该如何处置得宜?”

“老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抚慰民心,必要的话,还望君上亲赴景城安抚流民,亲监赈灾事宜,确保财物能悉数到达百姓手中。”

齐侯也正有此意,便点头认可。

言禄又道:“近年来,我齐国南涝北旱之情屡现,造成的损失巨大,赈灾对百姓来说只能疏一时之急,拿前些日子的絽地旱灾来说,赈灾款项加上受灾损失都能用来开通一条通南贯北的渠道了。如此虚耗,君上何不命人兴修水利,只有治理根源,方能一劳永逸啊!”

齐候听完,宽慰一笑,伸手扶他起来。“想必国相来此前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寡人愧之不及,有国相费尽心神为寡人分忧,齐国之福!”

“君上言重了,老臣并非能人,只是追随君上心系百姓,苦民所苦罢了!”言禄垂首谦逊道。

“便依国相所奏!”齐侯决意道,至于那些害群之马,待他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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