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又担忧的说道:“小寒说他两句还没事,毕竟是女孩子,也没人多计较。但你不同,你何必出面……”
秦瑞噗嗤笑起来,看着香香说道:“所以说,我觉得你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觉得女儿家与男人没什么分别,一样可以行走操持。一方面又觉得女孩儿能与人吵嘴,男人就不行。”
香香摇头说道:“并非是我,而是世道如此。秦瑞,这个世道阶层太多了。他们是官,我们是民,而且还是最低贱的商户,又岂敢与官相争?”
秦瑞知她心中难过,安慰道:“朝廷也是防患于未然,毕竟古有商鞅变法,上位者总要忌惮之。且若商人地位太高,百姓趋之若鹜,无人愿耕种劳作,农业毕竟是国之根民之本啊!”
香香摇头说道:“若是忌惮,一味打压商人并非好法子。你瞧如今,但凡有点成绩的商人,都与官员勾结,咱们这儿只是个封闭的县城,也有这样的风气,在寒门学子中择优资助,为的就是将来相互依仗。再说担忧无人事农,更是大可不必,秦瑞你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掌柜,也能明白,即便是一般的小商贩,也非是个人就能做的。”
秦瑞沉默不语,香香依旧叹气连连说道:“原是我心中总是不满,说来说去,就是赋税啊。官人不需交税,农人匠人遇到收成不好便是减免杂税,商人呢?苛捐杂税一年比一年重,全都堆在商人身上,最后还要扣个为富不仁,无商不奸的名头……”
旁边一棵树上的最后一片枯叶落下来,正掉在香香额边,秦瑞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摘去那一片扰人的黄叶。
不远处百姓们雀跃的欢呼声,将二人拉回现实。秦瑞缩回手,香香亦是红了脸后退半步。
香香再回过神,吸了口气,仿佛刚才二人身边流动的潮涌并不存在,只说道:“你那样斥责衙役,就不怕以后他给你穿小鞋吗?”
秦瑞笑道:“别担心,他不过是个小喽啰。香香,虽然商户地位不高,但你是颜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便能欺负的。今日本就是他不对,姓陶的要靠着颜家拿政绩,自然不会由着手底下的人胡来。”
香香晒然,原是她钻进了死胡同,太过自轻自贱了。
她抬头看他,一双招人的桃花眼,之前本能的叫她排斥,相处下来却发现他真的很不错,并非所有人都如黎硕一样,自私冷血,不懂感恩。
“秦瑞,谢谢你……”
秦瑞一愣,深深的看了眼香香,抿了抿唇。他想说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侧头不看她,却发现阿松正盯着他,目光焦灼。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没再出声。
百姓们早得了消息,天刚亮便结伴出门准备领粥与馒头。香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心中尤为感慨,不管世道如何,能以一己之力助人,总是件叫人高兴的事情。
秦瑞小声说道:“这回咱们布行领头,刘家等几个与东家关系好的也都有参与。只是新远布行那儿,据说有衙役前去劝说,他们也没答应,什么都没出。”
香香挑了挑眉,这件事并不值当秦瑞单独提出来,那么肯定是有特殊的事情了。她沉吟片刻问到:“你的意思是说……今日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