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香香神情很是暗淡。明明见了仇人,她竟然恶心难受,原想刺激他,叫他不能好生考试,也没刺激出口。罢了罢了,黎硕这人虚伪得很,对她又不是真心,又岂会被她三言两语,弄得失魂落魄,不能好生温书呢?
只黎硕愣怔片刻,回头看着香香的背影,却是高兴起来。原本这么久不见,他还以为香香不再喜欢他了,今日见到香香比从前更貌美,而且还关心他,让他不要再来店里。
嗯,这阵子他好生温习,等考中了秀才,再来与香香求亲。
一年一度的府试很快就结束了,颜家资助的三个学子都中了秀才,颜映富觉得面上甚是有光,不仅给三家送去米油菜肉表示恭贺,更去东街摆了一天流水席。
流水席本是三年一度的院试出了举人之后,资助学子的人家才会出钱出力,办个三天流水席,以示庆贺。只是天下学子何其多,能考中举人老爷的并不多,虽则荷香县是大县,三年一度的院试,中举的也是极其少的。
但商人们择优资助,定是有好处才肯干的,于是只要资助的学子都考上秀才,便也摆个一天流水席,顺道也算是宣传自家商铺的本事。
流水席后的第二天,颜映富坐在店里,这会儿清晨,店铺还没开张。他吃了两口烟丝,眯了眯眼,眼见着三个学子敲了门进来。
尹建峰与谭明悦是相约一起来的,平日虽然二人上工时间不一样,但都是靠颜家资助的学子,关系很是不错。黎硕则稍后才到,他一向是独自一人,虽则衣衫陈旧,却有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颜映富咳嗽两声,尹建峰忙倒了茶递上去,说道:“东家喝些茶,这些日子东家辛苦了,东家免了我们半个月上工,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干,实在是……”
颜映富摆摆手说道:“看着你们都考中了,我便高兴了。如今都是秀才老爷了,有什么打算?”
谭明悦一张脸皱到一起,叹了口气说道:“东家,承蒙东家看得起谭某,只谭某实在不是这块料,如今只中了附生,我想着还是算了。”
尹建峰大惊失色问道:“谭兄这是作甚?若非考前身子不适,依你的学问,绝不至于只是附生啊!”
谭明悦摆摆手说道:“家中妇人生了幼子……东家,村长托人带话,想我回去做个教书先生。”
颜映富点点头,谭家家境不甚好,原想着中了禀生得些粮食,也能叫他考下去,只如今他爹娘都病了,夫人产子,家中田地无人照顾,也是艰难。
颜映富张张嘴,刚想说他愿意资助,突然想到女儿的话:我知爹爹心善,但爹爹要记住,升米恩斗米仇这句古话总是没错的,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您之前厚待黎家,未必尹谭二人会高兴,本就是资助,徇理不徇情才是正理。